这是父交托给夏尔曼的任务,夏尔曼对王宫密道非常熟悉,他很害怕,因为没想到这个人做戏做得那么认真,真敢对着楼下那么开枪。
从王宫里的密道跑出来,已经有预备好的马车在等候了。
驾驶马车的是个身强力壮的老汉,“嘿,阿尔——”
“伯纳——”
阿尔亲热地打了个招呼,随即将挟持的夏尔曼扔给伯纳,“接着。”
兰德斯跑得不快,他穿了双特制的长靴,非常的不好走,他一生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爱美过,偏偏今天却出了意外。
王宫里有些密道除王室成员外根本都不知道,即便是侍卫长也一样,而兰德斯离开王宫多年,记忆也并不那么明确,所以等他们追出王宫时,发觉人早已逃之夭夭了。
“兰德斯……”
侍卫长气愤又无奈地看向亲王。
亲王脸上的面具早已在奔跑中被他嫌碍事给扔了,面上的旧伤疤泛起因疾跑或者是因愤怒而出现的红色。
“通知治安官,”亲王解开礼服的扣子,“整个王都戒严,继续去追,他们兴许会从小路逃跑,布鲁恩,我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您可以永远信任我。”
布鲁恩带上侍卫赶忙去寻找革命党和王太子的踪迹,亲王没有一块儿去,他还要留下来收拾残局。
舞会成了闹剧,贵族们其中有几个受了伤,不幸中的万幸是没有人受到致命的伤害,宫廷的医师们来为伤者治疗,众人害怕恐慌极了,舞会厅里都是人哭哭啼啼的声响。
父趁乱离开了舞会厅,回到了自己临时居住的房间。
将提起的裙摆放下,父轻轻喘了口气,踢掉脚上的舞鞋,他走到沙发上向后倒下,在蓬松的沙发里弹了弹,面上露出不同寻常的笑意。
今晚的舞会比他想象当中的还要值得出席。
阿尔的记性可真差,教他的只记得住那么一点,也不擅长煽动人心,父摇头叹气,又止不住地笑。
在背后操控一切的感觉还是那么美妙,整个舞会厅里每一点混乱都被他所感知得一清二楚,将可遇见的风暴也近在眼前,他像是喝醉了一般,闭着眼睛沉浸在那种飘飘然的感觉中,嘴角噙着若有虽无的笑容,享受这种对自然人来说最纯粹的快乐。
一直到深夜,亲王才将一切都“处理”好。
贵族们离开时投射过来的那蕴含着各种猜疑惊异的眼亲王全都没予理会,楼上那些修士们被看管起来,亲王一个个审问了一遍,确认那个革命党是从考尔比街区混进来的。
考尔比街区?怎么会是那?
亲王脑海中有些稍纵即逝的东西划过。
“因为今天人手不够,所以……没想到竟然会叫革命党混了进来……”布尼尔感到万分抱歉,又想起那革命党所喊的话来,他是个虔诚的信徒,大胆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亲王看向他,布尼尔没有回避。
“是真的。”
亲王承认了,而且毫不羞愧。
布尼尔脸色立刻就变得苍白了,他双手合十后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后退半步,用害怕而谴责的目光看着亲王。
亲王同样也是不予理会,他不觉得他需要向任何人解释这件事,而且他早承认过了,的确是他“害”死了那位主教,虽然他更愿意说那是一次处决。
热闹又欢悦的王宫在深夜恢复了安静,并且笼罩上了一层异的阴影,侍卫们都瞪大眼睛警戒着,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叫他们去摸自己的枪。
王宫里堂而皇之地混入了个革命党,这说起来实在是骇人听闻,这可是王宫哪!
然而那革命党嘴里吐出的话则更是可怕。
虽然早有传言说是因为亲王不详,主教才暴毙而亡,但传言归传言,跟真正的指控相比,还是不一样。
当年因为那个传言,亲王被打发去了奥斯,现在旧事重提,又在这关键的时刻,哦,上上下下都知道亲王要取代王太子了,王太子还被革命党掳走了——
众人的心里都慌张混乱极了,今夜,王都无眠。
亲王推开门,屋里漆黑一片,他点了蜡烛,看到了沙发上仰躺着的父。
父没有脱衣服,只摘了面具,踢了舞鞋,双脚慵懒地搭在沙发扶手上,整个人修长而又苗条地躺在沙发里,盘起的金发略微有些散乱,蔷薇花在他的鬓边要落不落的,他闭着眼睛,看上去是睡熟了,嘴角还噙着淡淡的笑意。
亲王举着蜡烛过去,凝视了一下父的脸庞,他弯腰放下蜡烛,蜡烛的火光在父脸上跳跃了个弧度。
亲王抱起父,将人放到床上。
黑色的裙摆在床上荡开,父翻了个身,长腿从裙摆中交叠地伸了出来。
父不仅大胆地女装出席了舞会,而且似乎很乐在其中。
亲王抚摸了下父的小腿,上头是滑而凉的丝袜触感,亲王将黑裙向上撩起,昏暗的房间中可以看清父大腿根上黑色的丝绸带子。
今夜不是个完全愉快的夜晚,但对于亲王和父仅仅这两个人来说,至少前半夜还是愉快的,他们跳舞、亲吻,他热烈表白,他拒绝回避,这都是情人之间必经的过程。
“……我们去考尔比为人办丧事,我们经常这样,正巧碰见了安东尼父。”
“因为人手短缺,父,我是说尤金父,不,主教,他希望我们能有三十名修士一起参与,我想是为了体现对您洗礼的重视,但是教堂里有一部分修士正在别的城市游学,一切都只是巧合。”
巧合?
亲王勾起丝袜顶端的黑色绸带,心中很冷静地想:在这个人身上,会存在有巧合的可能性么?
上午的受洗仪式,修士们站满了国王的卧室,显得很庄重也很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