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骥动了情,暗自扯开衣袴,伏在她身上。只见俞惜却不挣扎了,甚至毫无反应。他抬头看时,才见她欲咬舌自尽,舌尖已经咬破,满口的鲜血流出来。
“你疯了!”他见这情形,也顾不得其他,忙把她放下来,给她披上衣服,忙屋子找伤药,幸好不费力气找到了。
他抓着她给她上药,俞惜也并不反抗。
“你就厌恶我至此?”。桓骥问她。
俞惜不说话,一双眼睛定定的看他。幽魅的一双眸子,很漂亮,却盛满了哀伤。桓骥有点怕这双眼睛。就像冯翊说的,实在不像活人能有的眼,也不像在看活物。
房间里,两个人都僵持着,俞惜顾不得许多,披着被子支持着下床来,给自己换上新的。桓骥特意别过脸不去看她,也暗自整理自己的衣服。
俞惜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她清清嗓子,想说什么,很艰难的发出声音来,声音沙哑而冷硬。
“我想跟您说清楚一些事情。”俞惜每说一个字,眉头就蹙一下,极艰难地忍着疼痛。
“我是一个惜命的人,我很怕死。我反而不是一个看重名节的人,不会因为你强迫了我就要死要活。我这么做是因为——我害怕你会一直缠着我,如果一直过这种日子,我宁愿去死。”
“您爱我吗?”她道问。
桓骥疑惑自己听错了,不由哂笑一声。
“是了,您不爱我,我也不爱你,那我为什么愿意嫁你呢?为了地位?我也是出身簪缨世家,并不缺人尊重。为了财产?我自小不缺衣食珠宝。我们之间没有爱,连相敬如宾都做不到。我图你什么呢?图您对我挥之即来,招之即去吗?还是图您对我像刚才那样——折辱?
其实您有地位,有财产,有相貌,对您爱慕喜欢的也许不少,您没有必要不放过我。我不值得,也真的对您无意”。
俞惜忍着痛对他说完了话。
“我有冒犯的地方,请您见谅。请您放过我,也不要牵连我的家人,您的大恩大德我会报答的。”
她跪在地上向桓骥拜了三拜。
桓骥被她这话说的烦躁,她绝情凄厉,但句句是实话。他用权力得到她,她不惜自毁前程,逃到世外去。他追到世外来,她还可以逃到生死之外去。
桓骥很认真的看她,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只有朦胧的月光透进来,俞惜的脸在暗夜中模糊成一丸冷白的形状,眉眼低垂,她连落泪也不肯,只小幅的抽噎着。
他想到冯翊劝他的话。
“放过她吧,这真是个烈女子。你已经泥足深陷了,她也吃尽了苦头。还要怎么样呢,一定要逼出人命来不成?实在没必要这样,你看,我就放下了。”
是啊,本没有必要这样。
“好,我放过你。”桓骥咬着牙道。
他负手推门走了,不再回头。
俞惜惊魂未定,跌坐在床上愣了半个时辰,心情才舒缓一些。她双腿打颤,下了床,推门去找妙慧,见她被人打晕了,抛在厨房里,忙把她抱回房间。
不多时,妙慧醒了,怪道不知为什么睡过去了,俞惜把她胡乱搪塞过去。饭点已过,她们吃了包袱里剩的一点干粮,喝完水便睡去。俞惜一个人不敢睡,妙慧会陪着才安心一些。可是那夜也没有睡着,她只是看着外面耿耿的夜色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