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重病不愈,庾大夫也无力回天,他当晚就去世了。”
“对不起。”桓奕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俞惜只无谓地笑了笑。
四年前,她父亲的旧疾犯了,寻遍阆州也没有大夫能能治。听说庾琛经过隔壁州县,她立刻让与庾琛交情的人送去书信求救,无奈几天不见回信。
庾琛是天下有名的怪医,也是医,活人全在一念之间。他不来救,父亲的病就再也没有指望了。俞惜亲自带着仆从还有介绍书信骑马去请他,连走了两日两夜,人困马疲,却赶上大雪封山,俞惜绝望到想当场自尽的心都有了。
就这就在这时候他们遇见了桓奕。他帮忙开道,带着他们去找庾琛,又护送他们回去。可惜还是太晚了,她父亲失去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庾琛也没有办法,那天夜里他就去世了。
那是俞惜一辈子最难过的一天,一刹间,她光彩的世界变成了黑色的。可是他犹能想起来那个大雪天气里,桓奕带给她的帮助,这让她犹能感觉到人间残存的一点温暖,靠这点光,世界不至于太绝望。
这些俞惜说不出口告诉他,她只是定定的看他,眼睛里闪着感激的光。
桓奕也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好。
“对了,俞小姐,你又是怎么到的这里?”
“我随母亲回的祖宅,我已出家,法号妙瑛。”
几句话包含的信息太大,桓奕时间不知道该接什么,只尴尬的保持着笑。俞惜喂他吃过药,又派人送消息给桓奕的手下,她在这里守了一夜,见人来了,把事情交代清楚,回了净水寺。
据家人回信,桓奕的身体一天天好了,三天之后,他就带人告辞离开了别院。
那一日情况紧急,定有内情。不过俞惜倒不关心这个,她替自己开心,多年过去,压在她心上的一块石头终于松动了一些。
俞惜出门采药的时间少了,她现状大部分时间呆在寺庙里,跟着普善,看诊,背方子。她态度好,人耐心和善,药理也说得上,倒有不少香客上门问诊。俞惜不太好意思,她毕竟还什么都不会,只勉强能治个风寒发热,帮人清理伤口,顺便卖些滋补温养的药材。
这一日,俞惜跟着普善正在山前义诊。普善诊脉,她负责抓药,一人接待的病人不多。眼见落日收摊了,几个泼皮无赖上山来,装作龇牙咧嘴样子求诊。
“请师傅救命,施舍我们些药材吧”。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朝俞惜那边瞟去,眼带些猥琐轻浮。
普善还没说话,突然这人被人从背后踢倒在地上。
“谁这么不长眼,敢打老子!”为首的跳起来骂道。回首,但见桓奕带人站在后面,拔剑,凛然地盯着他们。眼动作无一不在说一个字:滚。
几个人受了威胁跑远了。
“诸位好了?”普善在后面追笑道。
桓奕向普善深稽一礼,普善还礼,带他去见住持,嘱托俞惜收摊子。
桓奕为寺里添了香油钱,好言道谢。
“我想见妙瑛师傅,向她当面道谢,叙叙旧。”
主持答应了。
普善看桓奕离去的身影,突然笑起来。
“你笑什么?”主持不解道。
“我像妙瑛佛缘不深,尘缘倒不浅。她躲着尘俗,尘俗倒找上门了。”
“缘分就是如此。”住持无谓的摇摇头。
俞惜收好东西,正见桓奕被人引过来。
“我已经见过住持了,听说山中的景致甚好,师傅可愿意陪我出门走走?”
俞惜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