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骥现在确实很习惯她对着他一张冷脸,那寡淡又无处安放的眼,她发怒他都能看成嗔怪。
“殿下自便。”她绕过他回到屋子里,却见桌上摆满了礼盒,胭脂水粉,机械玩具,珍宝饰品。
“都是小玩意,路过江南的时候买的。唔,有喜欢的就留着用。”桓骥板着脸道。
“请您收回去吧,这些东西与我并无用处。”
“你收下!我给了你的就是你的。”
“你小声些!”妙慧应该被他打晕了,放在偏房里,但寺里还有其他人,被人听到并不是好事情。
“听到更好。他们把你赶出去,不是趁了我的意?”
俞惜冷下脸来,不想理他,让他把东西带回去,不提防被他扣住腰,飞身出了墙外。她被他挟着,一口气爬了小半座山,到一座亭子前停下。
俞惜惊魂未定,差点叫出来,被他放下,还拿眼睛瞪他。
“你做什么!”
“这里说话不会被人听见,你放心,刚才在房间里都没做什么,现在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他自身后掏出了一包点心。
“在扬州看见的,尝着还不错,甜的咸的都有。”
“多谢殿下,但我已经吃过晚饭了。”
“吃过了也要吃。你不吃,我们倒真可以做点别的。”
“我答应,但吃过了,你放我回去。”
俞惜不怕他放毒,解开那包装,随手拿了一个。是好吃的。茉莉花的馅儿,蜂蜜调的面皮,甜但不腻,又精致又美味。桓骥这样打量她吃东西,那样的生动活泼,在月下,犹如古画里的美人活了一样。这样花前月下的场景,一霎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一个一贯要什么有什么、一贯强取豪夺的人。
他知道俞父是个有文化的人,俞惜是才女,有心说一些应景的情话,可是他搜遍了贫穷的诗词积累,总是难为情把那些酸话说出口。
“你看,这月亮的形状和这你手中糕饼的是不是相同?”他脸色僵硬,憋出这么一句话。
俞惜只觉得莫名其妙。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相处了半日。桓骥如约送他回来,俞惜又叮嘱一遍,以后他不要再来了。桓骥黑着脸被她气走。
七月初一,董氏带着兰哥提前来寺里给俞惜过生辰。
俞惜还没有正式剃度,净水寺也准许她的家属来寺中看望。
俞惜是七月初八生的,本该那天过生辰。但是七天后张贵妃要带人来寺里祈福,庙里要提前准备。后几天人多事杂,因此把生存提前了。
俞惜也没想过张贵妃要来他们净水寺祈福。净水寺规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上接待草民百姓,下接待王侯贵戚,不过没接待过贵妃天子,倒有个皇子天天往这里跑。
“近来,听说你们寺庙的香火特别灵验,求子,祈福都很有效益,贵妃大概是闻名来的,要给她这个皇孙求福。”董氏推测道。
俞惜这个寺内人倒没怎么听说过灵验,她总忙自己的,忙着背书,背药方,看诊。
一家人分吃了果子,彼此说了会话。董氏现在倒是想开了,只要舒心自在,只要俞惜健康平安,她也没有什么。
“张贵妃在宫外祈福,宫里人规矩多,架子大,有大师父们相陪,你少往跟前凑。还有,家中长辈说不定会来,你平常接待就好。”
“我晓得了。”
一家人说了一席话,半夜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