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谁都不选,”俞惜说,“他们的成败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有我的路要走,我只知道陇西的人从前是武朝人,淮南的人从前也是武昌人。”
“你太天真了。”景垣道。
“我只是做我分内的事。”
两个人谁也没说服谁,就这样不欢而散。俞惜的心惴惴着,她想着,景垣已经知道了,那么桓骥也许也知道了,那他会怎么想。
金陵,桓骥忙着剿灭余军和安抚百姓,也收到北边的消息。
他的第一个反应是上京的水果然比他想的要深,他幸好没掺和。第二是桓奕真的演技好,自己就没这么缜密的筹划,这么坚决的忍辱,这么精深的演技。
紧接着他想到,俞惜如果也证实了桓奕是在布局演戏,收回上金,以后,会不会对他旧情复燃呢?
想到这里,他脸色陡然冷下来,正揣想着,景垣推开帐门径直闯进来。
“什么事,用得着特地奔波千里当面来告诉我?”
景垣把俞惜帮着桓骥开辟线路,偷运药材的事完整告诉了桓骥,想听听他的意见。
“他挣钱了吗?”桓骥独辟蹊径问道。
“挣了吧,有挣有赔?不过算是回本了。”景垣现场帮着俞惜大体算了一把。
“那就行,不是白送给人家。”桓骥当场舒一口气。
“你不用担心,也不用管,俞惜做事有她自己的道理,她要是想害我,根本不用费心谋划这么多。”
可是景垣担心良多。
“我是怕她现在不害你,是在等有一天养肥了再下手。”
桓骥没回他,可是脸色也知道他是甘之如饴的。
“对了,你对大家近日给你上表劝你继位是怎么想的?”比起俞惜景垣更关心这事。
“没什么想法。”桓骥诚实道。
他前半生没想过,现在也没想过,他对那个位置从一开始都没有兴趣。
“可是你是天皇贵胄,走上那个位子是理所应当的事,先帝不在了,又没有遗诏,如今江南已经一统,正是最好的时机。在这时候杀入上京,一举攻破桓奕的北方军也是最好的时机,你这算顺应天命。”
桓骥不相信天命。
“天命在我,我做什么都是顺天而为,天命不在我,再怎么争取也没有用。”
“那你当初过江来,为什么那么拼命?”景垣倒是不解了。
“那时候纯粹是逃命,闭着眼睛在死人堆里的往上爬。我已经享受了这么多年,混账了这么多年,应该要扛起来皇室的责任,这是我欠的。还有——我要向幼清证明,我是一个顶天立地,由能力照顾她保护她的人。”
这些话让景垣强大的内心受到了冲击与伤害。
“那我们呢?我们这些忠心耿耿跟随你的人呢?你走不到那个位置,大家都会对你失望的。还有,不登上那个位子,你怎么拥有,怎么保护俞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