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妄在意的哪里是什么江南计划,他们明明可以权衡着和薄妄竞争,争到多少都是新的利益,偏偏要去动人逆鳞。
“老爷子?”
裴展和阮树洲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莫名。
钟老爷子看向他们两个,语重心长地道,“你们听我一句劝,以后好好做生意,千万别像我这儿子搞些有的没的了……别逼人发狠,人都是有红线的。”
“……”
裴展和阮树洲听得一头雾水。
……
鹿之绫是被疼醒的。
麻药过后,丝丝绊绊的疼痛纠缠在腰间,她迷迷糊糊地动了下,然后就疼得睁开眼睛。
一间明亮的病房,很宽敞,旁边的仪器上跳动着各种曲线。
她躺在温暖的被子里,看了两眼头顶上方的输液袋,虚弱地转头。
窗帘拉了半边,薄妄就坐在明明暗暗间。
他面前是一张小方桌,他坐着,在上面拼搭一个新的机械虫。
一桌的细碎零件。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零件装进去,眉眼深邃而冷,薄唇似是抿着一丝恼意,又在他的拼装间被他强行按下去,他拼装的时候动作有些用力。
鹿之绫抬起正在输液的手,轻轻敲了敲病床旁边的栏杆。
薄妄一下子朝她看过来,眼底的猩红吓她一跳。
他极快地收敛好自己的情绪,放下手中的零件,情淡漠地站起来走到她床边,低头看她,“醒了?”
“嗯。”
鹿之绫虚弱地应一声,问道,“我没什么吧?”
“缝了三层。”
薄妄道,气息平静。
“那没伤到要害。”
鹿之绫轻松了些,她的目光越过他看向小桌上拼了大半的机械虫,轻声问道,“你一直在这里?”
“没有,就坐了一个小时。”
薄妄淡漠地道,想了想又盯着她的眼睛道,“这次谢谢你。”
“……”
他是真的被人换脑了吧。
都会说谢谢了。
鹿之绫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容,声音极虚,“你怎么会走呢?”
他的身手一向很好,那明明是可以避开的一下,他却动也不动,把她惊到了。
“是人就有走的时候,有什么怪。”
薄妄站在床边想都不想地道,“倒是你,我才你说过,每个壳子都不用做到极致,套在合作人这个壳子里就死都要护着我,你要不要这么讲规矩?”
“……”
鹿之绫很是无奈地看着他,看来是没换脑。
说出来的话依然不中听。
其实在那种千钧一发的瞬间,她根本来不及想那么多,当她发现他在走的时候,手已经伸出去了……
她看着冰冷的双眼,想了想还是没说。
她一脸虚弱的样子让薄妄的脸色缓了缓,他沉着声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
吃东西不用。
有更紧急的事。
她看向他,问道,“能帮我叫个护士或者女护工吗?我想上个厕所。”
大概是因为伤口没伤及要害,医生没给她接尿袋。
可伤在腰侧痛得厉害,又失血太多,鹿之绫没有靠自己就坐起来的力气。
闻言,薄妄颌首,“等着。”
说完,他往外走去,离开病房往护士站走去。
他靠着走廊的墙壁站了一会,看着护士站正在聊天的两个护士,然后转身回去,没什么表情地看向床上的人,“好像有个病床出问题,护士都去急救了,护工没见到……你还能再撑一会?”
“……”
鹿之绫躺在那里,有些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