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之绫简直想把脸埋到水杯里。
“都什么年代了,人是有自由意志的,不是生了就能绑架他一辈子,那跟生个工具有什么区别?”
鹿家这边的二叔公凉凉地回怼。
“那鹿家这意思就是扣住薄栖不放了?”
薄峥嵘冷沉声开口,浑身都透着戾气。
薄栖在鹿之绫身边坐下来,人往后靠了靠,色淡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修长的手指撕开饼干包装纸,送到她手边。
“怎么给你说的像是我们鹿家拐卖人口一样?”
比起在家里的阴阳怪气,这会的鹿信衡跟变了个人似的,沉稳地对线薄峥嵘。
“谈不上拐卖人口,但也差不多,否则,鹿老爷子和各位怎么会坐在这里?”
薄峥嵘冷冷地道。
闻言,鹿信衡笑了一声,语气云淡风轻的,“家里小孩要谈恋爱,做长辈的保个驾护个航,很正常。”
“鹿老五,你搞清楚,薄栖是我儿子。”
薄峥嵘的目色阴沉下来。
“可他想在江南谈恋爱。”鹿信衡一字一字回击。
“来这一出?”
薄峥嵘极力按捺着情绪才没拍案而起,“鹿老五,你接下来是不是还想说都是薄栖自己的主意,他自己上赶着要去你们鹿家做上门女婿?你们鹿家还真会给人洗脑!”
听到这话,鹿之绫不由得看向自己的父亲。
薄叔叔其实比谁都知道薄栖的个人意愿有多强烈,他会这么说是故意的,他想激鹿家洋洋得意地说一切都是薄栖自己要的,他试图让薄栖看清楚鹿家对这种上赶着的行为有多轻蔑、有多不在乎。
但她家人,没问题。
果然,鹿家人都没有顺着他话说下去的意思。
鹿信衡摸了摸袖口,成竹在胸地开口,“薄峥嵘,你知不知道薄栖最喜欢吃什么水果?”
这个话锋转得猝不及防。
薄峥嵘皱了皱眉,正要开口,鹿信衡生怕他真能回答得上来,语速飞快地道,“你这些年光顾着培养接班人了,应该也没好好关注过自己的儿子吧?我来告诉你,薄栖最喜欢吃的是橘子。”
“……我知道!”
薄栖进财团的时候还那么小,都是他亲自带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儿子喜欢吃什么水果。
用他鹿老五讲那么快!
薄峥嵘咬了咬牙,脸色铁青,鹿信衡继续提出灵魂发问,“那你知不知道薄栖这些年兼顾学业和工作,他每天睡几个小时?他累的时候都靠什么排解?他失眠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你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问题一下子难度超标了。
“……”
薄峥嵘哑口无言。
他和薄栖不是那种会深夜谈心的父子,薄栖向来表现都优异,不用人担心,他甚至都不知道儿子会失眠。
鹿信衡摊了摊手,冲薄峥嵘挑眉,无声的挑衅。
所有人都看得懂他这意思,对于这个儿子,薄峥嵘一点都不了解,儿子跑了不稀。
鹿之绫有些诧异,咬了一口饼干转头悄悄问身旁的男朋友,“我爸爸对你这么了解吗?你们私下聊过小话?”
连他失眠在想什么都知道。
薄栖朝她靠过去,低头几乎贴上她的额头,眸子深邃,压低声音道,“叔叔就知道我爱吃橘子。”
“……”
鹿之绫震惊地眨巴了两下眼睛,那爸爸还敢这么理直气壮地发出质问?
哦。
她明白了。
有了橘子这个问题的切入,她也好,薄峥嵘也好,在场的人都会下意识地认为鹿信衡非常了解薄栖,比做父亲的还了解。
这是一个非常巧妙的陷阱误导。
薄峥嵘确实没了声,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对面的鹿信衡。
这些年,薄栖竟一直和鹿老五有着可以谈心的关系?
就这么一想,他浑身的气势渐渐弱了下来。
“薄栖是个天骄之才,情绪稳定,思想成熟,完全可以撑起薄家的门楣,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被洗脑?”
鹿家大伯顺势接话夸了一通。
“我们自然是认可薄栖的能力,否则又怎么会劳师动众地来到江南?”
薄家三叔公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