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我逃多远,张老板的人总能找到我。他们还没有找到能够顶替我的人,所以需要我。而他们之所以如此迫切地需要我,很大的可能性是,阿春姐已经无法为他们带来利益。
或许,阿春姐已经死了。
阿春姐是我没见过宋莫之前最喜欢的人,那种喜欢和对宋莫的喜欢不太一样,阿春姐姐很温柔,她会用福利院的迎春花给大家编花环,她会把自己的新衣服裁剪开,重新缝补成合适的新衣服给我们这些身体长得特别快,又没有新衣服的人穿。
在车上我剥开一颗硬果糖塞进嘴里,是甜的。莫哥真好,果然他这个人就跟我看到他的第一眼一样,很好。
22.
第一次见宋莫是在久涩会所。
那次院长只带了我和阿春姐姐过去。
因为阿春姐姐是女人,所以我不用再扮成女人。
张老板点了阿春姐过去作陪,我就在外面候着。外面的走廊上特别冷,院长只允许我穿水手服,我被冻得发抖。
阿春姐把她的围巾给了我,我围着围巾,半个脑袋塞进围巾里。我心里知道,这是院长给我的惩罚,因为我违抗了她的命令,不愿意接受掮客的亲昵。
正当我快冻得失去知觉时,一只手落在我身上。
温暖的大衣裹住了我,像包裹住冰激凌的蛋挞卷,我仿佛能够在温暖的大衣上闻出甜味,但等身上暖和后,才发现那是男人的香烟味,也是我最讨厌的味道。
等我暖和点后,发现给我衣服的男人进了包间。我只记得他右手手背上有一颗黑色的小痣。
我并没有因此对这个男人产生好感,有些男人就是喜欢玩这种先示好再猎捕的游戏,会让他们更有快感和成就感。
直到张老板带着人走后,那个男人都没有对我或者阿春姐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甚至他身边都没有人作陪。
包间里的活动进行到后半场时,院长终于允许我进去了,说是有男人看上了我。
我以为一定是那个手背上有黑色小痣的男人,然而当我走进去后,却是另外一个我完全陌生的男人抓着我的手。我被迫坐到他旁边。
而我的另外一边,挨着那个手上有黑色小痣的男人。那颗小痣比一粒芝麻还小,我看着那只手握着威士忌杯,晃了晃,酒液到嘴边,他明明没有喝酒,却故意做出吞咽的动作。
我的眼全在他身上。
他在这个银.乱的场所里像是一个另类,很干净的另类。
他被我的眼吸引过来,诧异了一下,随后朝我笑笑,说:“小孩儿,我的衣服你还没有还我。”
我把他的衣服脱下来,折叠好,递给他。包间里的温度特别高,很暖和,我不再需要他的衣服,但是我还是想要这件衣服在我身上留的久一点。
好像待得久一点,我就能跟这件衣服一样,被他带走了。
我把衣服递给他,他让我坐在他的另外一边,避开了旁边男人的咸猪手。
我靠着沙发扶手,以为他会对我做什么,我陪着他假喝酒,有时候看着他眼里对这一切露出的鄙夷色,顿时觉得很好笑。
他要是个好人,还会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