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宵本来想吹一下自己眼明手快,识货的人,抢了剩下的,在父亲这儿表表功,结果父亲怎么不用他买了?后来出了府,一想就明白,唐家勤俭,他父亲是武将,说句大逆不道的,那就是糙惯了,吃什么都一样。
不过祖母和母亲喜欢,他再去问问。
唐宵没出府,先是派了小厮去打听昨日北方果子商住在哪里,一直到晌午过去,唐宵才乘车出门,往那客栈去。
昨日花了银钱打点,客栈小二送热水很快,岑越和齐少扉都洗了个痛快澡——没用泡澡桶,不过这家客栈有‘澡堂子’,是拿手瓢淋浴洗,也很方便。
俩人互相给彼此当花洒,洗过澡,换了衣裳,是和衣早早睡。
舟车劳顿十天,如今终于‘卖’完货了,得了空闲,岑越睡前就和阿扉说,明日不急着起床,多赖一会床——
齐少扉可高兴了,大眼睛亮晶晶的喊越越。
“这些日子辛苦阿扉了,日夜颠倒的。”
“我才不辛苦,越越辛苦,阿扉爱和越越出门。”齐少扉怕说累,越越以后不带他了,当即是牛皮糖一般,撒娇说可爱出门了,出门好,不累云云。
岑越:……你眼皮子都困得快合上了。
“好好,以后都带你,咱们明日逛一逛,见见郡城的繁华。”
两人是说完就睡,第二天也没人扰,岑越跟赵立、王勇说了,在郡城留两日不急着回,他包食宿的,这两日,其他人爱去哪里去哪里。
因为不是他的下属,岑越也没多说什么,不过这些车夫走南闯北,应该是有分寸的,不会喝酒赌钱乱来。
早上也没在客栈吃早饭,换了新衣,两人上了街,昨日说了西市热闹,货行商铺多,今日便逛西市,西市顾名思义就在西边,他们住的客栈离着不远——因为瓦舍在东西交接处,所以客栈也在这边。
郡城主干街道宽大,有车辆同行,安安静静没有商贾小摊贩买卖,横平竖直的街道将整个城市划分起来,快到西市门时,就听到热热闹闹叫卖吆喝声。
一进西市门,更是热闹,岑越切身体会到了府县和郡城的区别,这里真的有种在电视里看古装剧热闹京城的感觉,他们二人身着长衫,也算新衣,走在西市街道也是平平无。
府县里穿长衫的人有,与短打一半一半,但此时这里多是锦衣长衫,或是丝绸,短打的也是布衣,都是铺子里的伙计。
“越越那是什么?”齐少扉指着一处。
岑越一看,眼睛也瞪圆了,这好像外来有色人,正在做飞饼——反正转着饼在天上飞,不然大崽也不会第一时间发现。
小孩子都喜欢有趣的。
“走,买饼吃。”
齐少扉高兴坏了,牵着越越的手,这里人多可不能走丢了。岑越拉着阿扉的手,到了饼铺,那薄薄的饼贴在泥路里,岑越问多钱一张,有什么口味。
老板是高鼻深眼窝,操着有口音的大盛官话,说:“羊油酥的、芝麻的、孜然的、羊肉的,你们要什么?十五文一张。”
好家伙十五文。
北雁郡城物价果然贵。
岑越说要一张孜然的,他以为老板报了各种口味,结果发现就只有一种口,那就是羊油抹饼皮,卷,撒孜然料,沾一点羊肉糜,飞饼扯开,贴烤。
“……”
薄薄的就跟家里做的薄锅盔一样。
齐少扉后来拿到了一半,他和越越分一只饼吃,后来就小声念说:“越越做过的。”
“是,不过这个羊肉馅,你尝尝。”岑越咬了口,薄脆不说,里头是咸香带着淡淡的孜然羊肉味,半点膻味都没有,特别香。
老板说:“羊汤,送你们的,要不要?不要钱。”
不要钱,那要!岑越拉着阿扉坐下,这家铺子门口就有桌椅凳子,老板送了两碗汤,跟他们说:“你们一张饼,本来一汤,送你们一碗。”
岑越是忙道谢。
北雁郡城的铺子老板人也挺好的。
羊汤煮的奶白,上面着一些葱花香菜,碗不大,两人配着饼吃,大热天的喝了汤,出一身薄薄的汗,半张饼一碗汤吃了个半饱,之后又去逛别的吃食了。
各式各样什么都有,甜的咸的辣的,俩人吃饱了肚子,还去铺子逛了逛,糕点铺子,衣服布料首饰,什么都看,除了吃食,什么都没买。
即便如此,一早上俩个人快花了一百文了。
岑越打听到北雁郡城最出名的医堂,在南市,要是过去有些距离,不过可以租车过去,岑越想的租车是包车,人家店铺伙计忙摆手说不是的,车上挂黄色旗子木牌的就是租车,招了手有位置,你们过去的话,一人二三十文是差不多。
“……”有点像公交车了。
郡城物价真贵。
到了主街道打车过去,到南市门口停下,车夫给说了第几巷子走多久,岑越道过谢,带着阿扉进了南市门。
这边是住宅区很是安静。
但到了医堂那条街,老远就看到排队的,如此又排上了。幸好俩人早上吃饱了,到了他们时已经晌午之后了,药堂的大夫听闻病情后,是把脉看外伤——外伤早都好了,又看了药方,听说是针灸。
“……都不错,四平八稳的。”药堂大夫说了句。
岑越听估计是保守派,没什么大问题。
大夫琢磨了许久,也没研究出什么新的更好的办法,最后给他们药方添了一味药引——蛇皮晾干磨粉做药引。
齐少扉听了吓着,连连说不要。
大夫闻言有些不愉,岑越安抚拍了拍阿扉肩膀,同大夫道过谢,客气后结了诊费,也没买蛇皮粉。
“你如此惯着他,又何必带他来看病。”大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