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忙说:“也没,被牙人送到外头旁处,她们年岁不大,在宅子里伺候过主子,懂一些规矩,兴许是到了大户人家做丫头的。”
都怪他,提这茬干啥。
王掌柜见郎君面色不好,连忙改口换了话题,“杜氏说瞧来年,并不是说瞧铺子买卖光景盈利,而是说齐少修明年参加童试……”
岑越已经没兴趣听齐少修考不考试了,就是考中也不关他的事。王掌柜察言观色,知道郎君不爱听,便不说了,只是心里自责,好端端的,他提那档子事干什么。
后来说完正事就散了,照旧留王掌柜住一夜明日再走。
岑越吃饭时叹了一声气,圆月坐在宝宝椅上,看阿爹,岑越是收拾了心情,笑了下,给圆月喂蛋羹,“阿爹不跑了,啊呜张大嘴吃饭了。”
圆月啊的一声乖乖的。
阿爹怎么不高兴呀。
“汪~”圆月哄阿爹。
岑越便笑,也汪了一声。
他们住在小地方,田间地头,身边都是底层百姓,地里刨食,光景不好了,那就想办法,要是缝缝补补囫囵填肚子都过不去,那就到了最糟的时候,卖儿卖女了。
这世道——
“三少爷回来了!郎君,车队回来了。”赵婶是从外头跑着回来的,气都没喘匀,她在周村买豆腐,那村子离村口近,远远瞧见队伍就回来报信的。
岑越握着勺子的手停在了圆月嘴边。圆月圆圆的嘴,望着勺子蛋羹,看了看阿爹没动,便探着脑袋过去,自己吃。
“你爹爹回来了。”岑越脸上有了笑了,“赵婶你快回,忙活不过来就喊人,小菊蕊红烧水备吃的。”
都一一应是,宅子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等会和爹一块吃吧?”岑越看蛋羹喂了小半碗了,这会肯定不饿了,便是给圆月戴帽子——
圆月一看阿爹给他戴帽子可高兴了,因为这个是能出去了,扑棱着胳膊,不惦记吃了,要出门玩。
岑越给崽裹着斗篷,抱着出门,一路走,还没到第二道院子门,就看到了阿扉、吴掌柜一行人。
“越越!”齐少扉大步过来,是低头就要握越越的手,可越越被一只大棉花坨子占着,齐少扉低头瞧了眼‘大棉花坨子’。
圆月从斗篷里露出个圆圆脑袋,圆圆眼睛看爹。
“傻乎乎的。”齐少扉嘴上说,手里一把接过去抱着了,“越越,他怎么重了,真吃的跟小猪一样。”
岑越:“……冬日里衣服厚。你怎么样?我看看。”
齐少扉有些得意,越越还是和他天下第一好的,他没在的这段时间,臭圆月也没能占第一名去。
“我都好,赵大夫多留我了一些时日,本来还说让我多学学的,我说我都会了,他不信,天天考我,我次次答对了,他还不放人,最后我说我要回家过年,他才作罢。”齐少扉嘟嘟囔囔说起来。
吴掌柜在后头看的心里咋舌,在府县时,三少爷面若寒霜,天天看书练针,怎么到了郎君跟前,像是两个人一样。
岑越便说:“真是没看出来。”他对赵大夫印象是凶巴巴的有些傲娇,不过现在想来,“他也是惜才吧。”
“应当吧。”齐少扉一手抱着‘棉花小猪’,一手要去牵越越的手,“越越你在家中如何?”
“都挺好的,吃得好睡得好,烧了炕,我俩睡一个被窝。”
齐少扉低头看‘棉花小猪’,羡慕色快溢出来了。
“他这么小,暖床肯定不如我。”
岑越:……他们睡得是炕,烧炕了!但他只是笑,糊弄说:“是了,圆月小小的跟你不能比。”
齐少扉得意!
“吴掌柜梅婶,你们带孩子自便。”岑越是往回走,才想起来还有吴掌柜一家子在。
“郎君客气了,知道的,您回吧。”
各回各的院。
会客院如今没人,冷冰冰的,岑越只能先让小菊喊曹罗送炭火,一会这边做好了饭,给送过去,今天先凑合凑合。
缺了个梅香刘妈妈,真是忙不开,尤其到了过年。
齐少扉有许多话要跟越越说,想的不成,就是去洗澡时,可怜巴巴看着越越,岑越:……心软,而后陪着一道去了洗澡间。
可怜的圆月坐在炕上,称心摸了摸圆圆的手,给了侄儿一块拼图,说:“哥哥好久没见阿哥了,你先和姑姑玩,乖啊。”
“噗!”圆月吐了个口水泡。
很是不高兴。
刚爹捏他了。
程姨娘拿着帕子给圆月擦口水,说:“你和姑姑玩一会,阿爹爹爹就出来了。”
这‘一会’有些时日长,就是称心都好,问怎么哥哥阿哥还没出来,程姨娘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能多问的,别在你哥哥跟前提这个,你们乖乖玩。
称心小大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只是小声和圆月说:“大人可真慢,来吧,我教你吹鸟哨,梨头也回来了,明日咱们和梨头玩,今天太晚了。”
“也不知道他病好了没好。”
圆月听姑姑说圆圆你吹呀吹呀,就跟吹口水泡一样。圆月鼓着腮帮子,噗的一声,好多口水。
“诶呀!”称心笑的倒在炕上,“让你对着这个吹,你怎么对着自己脚丫子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