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就压低了声,说:“探花郎儿子才一岁多,这么小的娃娃,天气寒冷,探花郎家在北方,赶车都要一个月,你说说要不是迫于无奈,咋走的这么急?”
“你是说,怕人害他儿子和夫郎?”
“现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探花郎先前不低头,可保不齐有人捏了他软处,这爹娘爷爷都死了,痴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病好了,得了个儿子,二十六七年岁,是你,你说害不害怕。”
“也是,他……敢在殿试上,皇帝面前威胁探花郎,要是年后事情闹出来了,可不得拿着探花郎家里人开刀。”
“听你们这么说,那探花郎命可真苦。”
“可不是嘛,实打实的苦水泡出来的,你说说那般聪慧的人,结果咋就命是这样的……”
“我说还是欺人太甚了,害死书童就算了,还毁了人家前程,这会还想害人孩子夫郎。”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成想季家是这样的豺狼虎豹之家,黑心窝的。”
“要我说探花郎还是傻了些,当时该低头的,就是书童死了,回头做了官,在报仇。”
“你懂个屁,我听闻啊,季广恩女婿大逆不道说了些混账话,被那时候十三岁的探花郎撞破了,季广恩女婿是想杀探花郎的,书童和探花郎都掉下去了,一个死一个傻,后来大家想必都知道了,探花郎爹娘爷爷全死了……”
“这话可不敢说!”
“我也是听来的……不敢说不敢说。”这人说完便面色害怕,不说了。
可架不住其他人被勾起了好心,有人压低了声问:“季广恩女婿说什么了?”
“我想也是,要是真眼红童,咋就杀人了。”
“对对对,这么一说,那就对了,肯定是说了什么被听了去才杀人灭口。”
“不然一个举人老爷,大好前程不要,杀人?”
众人顺着这思路,是越想越觉得对啊,就算是眼红谁,可季广恩女婿那会也是举人,再不济也比他们平头老百姓强,可在盛都杀人,还是杀的同为举人的探花郎书童。这不不对劲。
“肯定说了不敢让人知晓的。”
“大逆不道的话……你们说是什么?”
“季广恩女婿敢说,背后有圣上撑腰,咱们有什么?还敢问敢说,你不要命了?”
众人一时被吓得不敢再说,只是各自肚子里想,什么五花八门稀的都有,且全都是往皇家那边编排的——要是季广恩女婿说寻常话,就是说他老子爷爷娶小妾,这也不必杀人啊。
那自然是说了皇家那些事,不会是——?
民间流传,说皇帝生不出孩子来,还是说太后和摄政王的事?莫不是真的了?可年岁也不对的,摄政王今年才三十一二,太后都四十了,自然先前有人说,太后驻颜有术,不然为何摄政王迟迟不娶妻呢?
十七日开朝,今日真是圣上早朝,摄政王抱病未去——
“看来摄政王真的还政与圣上了。”
“不管这些,去年恩科那些进士,各自何去处?”
“你是想说探花郎可又得了官做?”
其实这问题已经不需要问了,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探花郎要真是得了官位,为何不在盛都,早早离开?这事传了这么久,起初没人信,后来琼楼宴一出,消息又泄露出来,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这季广恩真是可恶啊。
“这我哪知道,再等等,打听打听。”
寻常百姓哪里知道这么深,要等消息出来得在等几日,总能听到风声的。恩科进士得了官,尤其是一甲前三,肯定是留盛都进翰林的,那是要贴告示,告知六部各个衙门,不然底下人不认识,办起职来有冲突。自然之后记不清,但有官服有腰牌的。
十七日时,随着探花郎一家急匆匆回乡,民间流传的季太傅女婿杀人案、季太傅颠倒黑白仗势欺人探花郎等传闻,已经坐实了八九分,更是牵出季太傅女婿当年大逆不道言论苗头,只不过只露了一丁点,便不敢再说。
埋下了这个种子。
此事说了两日,十九日时,民间声更大了,因为打听到了——
新晋的状元、榜眼都进了翰林,就是三甲的同进士们,这个数目最多,挂在吏部排队,等分派调任。
总之没有探花郎的音信。
“连同进士们都留在盛都等调任函,怎么就……唉。”
“可怜喏。”
“探花郎就这么一走了之?这也太憋闷了。”
“不然如何?探花郎告御状,殿试的时候都没成,反倒丢了状元爷的位置,还不能做官了,季广恩只手遮天,黑的说成白的,现在哪位大人还敢管探花郎的事?替探花郎主持公道?”
理是这么个道理,只是众人将心比心,若是他的孩子,明明有童才学,却接连被害,被打压被迫害,只能灰溜溜的逃走,这也太憋闷委屈了。
“要是不走,留在盛都等着被季广恩害了全家吗。”
“爹娘爷爷都去了,连着还要害死孩子吗。”
“唉,惨啊,老天爷看看啊,怎么就没人管呢。”
“谁敢跟圣上作对?”
有人便想,“要是求助摄政王,兴许是——成的吧?我记得先前圣上年幼时,差点逼死一位官大人,也是摄政王救了人,让返乡回去的。”
这般想,摄政王人还是好。
有人冷哼,“摄政王?先前都说摄政王野心大,不把圣上当回事,传的有鼻子有眼的,现如今恩科开了,今年上朝摄政王不去,把权还了回去,这会拿什么给探花郎伸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