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捕快听到,轰然大笑,前来拜(围)见(观)薛大人,声音此起彼伏。
“参见薛大人!”
“见过薛大人!”
“薛大人老当益壮!”
“薛大人口味有些刁钻,这个女人,论年龄应该能给他当妈了吧。”
薛冰听到众捕快闲言碎语,心中懊恼,这不暴露身份还好,一说出名姓,被赵行这么一闹,不用半天,整个京城都知道堂堂的御史大人,深更半夜到百花楼宿妓,花名远播啊。
薛冰摆手,“都散了,散了!百花楼不是解封了嘛,你们来干嘛?”
范小刀上来道,“百花楼牵扯到另一案子,我们奉命前来查封,薛大人深夜到此,不知是为了体验民情,还是为弹劾太子寻找灵感?”
薛冰绷着脸,胡诌道:“本官身为都察院御史,负有监督百官之责,今日微服私访,潜入百花楼,来调查有无朝廷命官违反朝廷禁令的作风问题。”
“不知私访的成果如何?”
薛冰冷着脸,道,“还没开始,就被你们抓了,你说呢?”
范小刀心说这家伙脸皮可真厚,装作难为情道,“薛大人,有件事,我得说明一下,今夜查封百花楼,是奉了上面的命令,对于出入百花楼的嫖客,可都是要登记在册的,上报朝廷的。”
薛冰一听,顿时慌了。
若将此事传到上面,自己的御史之职,怕是要保不住了,连一把将范小刀、赵行叫到一旁,“都是给朝廷当差,抬头不见低头见,两位小弟,通融一下,以后常来常往。”
赵行道,“薛大人,我俩都好说,只是这里这么多兄弟,可都看见了。若真的放过你,传到上峰耳中,我们也不好做人啊!”
薛冰心中暗骂,要不是你小子喊出老子名字,让众人都来查看,会弄得人尽皆知,可如今有求于二人,只得低声下气道,“我懂,就当我欠你个人情。再说了,你们登记的是嫖客,什么是嫖客,花钱买女人,我一没花钱,二还没进去,所以,不算。”
范小刀道,“对,大人是白嫖,我们懂。可兄弟们不懂啊!让他们睁只眼、闭着眼,装作看不见,我总得用点东西,封住他们的嘴吧?”
薛冰暗骂,这是要讹钱啊,偏偏不接茬,道,“明天我送你一百斤棉花,够不够,不够再加!”
范小刀道,“那我只能试试,但若是他们出去乱说,或者捅到上面,我只能如实报告了。”
薛冰怒了,“要多少钱,你说个数。”
范小刀道,“薛大人,您误会了,我们怎么能要您的钱呢?”
“那你们要什么?”
“得看会什么。”
薛御史想了想,“我会吃喝嫖赌。”
范小刀摇头。
“我会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为虎作伥、欺男霸女。”
牛大富道,“薛大人可真是多才多艺,可没一样人做的事儿啊。”
范小刀依旧摇头。
薛冰急了,“范捕头,范大人,范兄弟,咱也别那么多弯弯绕,您有话直说。”
“您是干嘛的?”
“我是御史言官。”
“对啊,御史言官是干嘛的?”
薛冰道:“职业喷子。”
范小刀道,“对喽,听说您是祖安状元,去年弹劾李尚书的那片骂表,堪称经典,要真收了你们钱,还不被您变着法子来骂啊,况且,您那点收入,一月的俸禄,也不够这百余号兄弟吃顿饭的,倒不如拿你最擅长的东西,来做个人情。”
“什么东西?”
“写文章骂人。”
“骂谁?”
范小刀指了指百花楼,又指了指身后,“钱驸马。”
薛冰打了个激灵,他是太平公主一派的人,要是让他写奏折骂钱驸马,以后还怎么混?更何况,今日帮了百花楼这个忙,还指望攀上高枝,想找机会外放出个缺呢。可是,如今有把柄抓在他们手中,若不依,这件事捅了出去,那就是私德有损,连御史都没得做了。
“我看还是花钱解决吧。”
范小刀哈哈一笑,“要是钱能解决,那就不叫事了。”
说罢,转身而去。
薛冰站在原地,想了半天,跟了上去,道:“我答应你!怎么骂?”
范小刀道:“我们都是粗人,凡事能动手绝不动口,骂人这行,你比我们专业,您看着办,只要骂得满意,我会跟太子求情的。”
范小刀命他写下保证书,吹干了墨迹,一式两份,递给他一份,“我们恭候您的大作!”
从百花楼出来,薛冰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
二十多岁中进士,进了御史台,开启了弹劾之路,作为职业喷子,他上骂内阁大学士,下骂地方官员,可是喷得不得要领,始终无法融入官场,直到一年前,才有机会站队到太平公主一派。
作为一个投机者,本想靠太平公主之力,获得认可,所以今日下午在六扇门,不惜得罪太子殿下,为百花楼争取到解封文书。谁料,当晚就现世报,被六扇门的人抓个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