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玥居高临下看了看他的后脑勺:“你来干嘛的?”
简昆头也不回:“牵马啊。”
“我不是说这。”章玥冲着栏杆外,“人都走了你怎么不跟上去?”
他在太阳下眯了眯眼睛:“出来再说吧。”
她又问:“你会骑吗?”
“我哪会这玩意儿。”
他牵着马绳绕圈子徐徐走着。
章玥仍然有点儿紧张,小腿绷紧/夹/着马肚,那马儿不适,来回地跺。
另一位驯马师看见了,立即喊停。简昆倒是停下了,章玥更紧张了,刹那间那马儿也变得焦躁,不管不顾扬起了前蹄。
尽管因为驯马师的及时解救章玥没能摔下来,但简昆因为躲避踏下来的马蹄往旁边一闪,马蹄是躲过了,没防着身后的栏杆,他猛地翻出去,磕破了腿也扭伤了腰。
腰伤还不小,躺那儿老半天不能动,马场立即打20送他去医院做了核磁共振。
在急诊室等结果时,刚拿来外伤药的护士被隔壁输液室的患者不停呼唤。
章玥从医用托盘上拿了药水和棉棒:“我来吧。”
护士看了看简昆腿上擦破皮的伤:“那你给他上吧,有事儿叫我啊。”
章玥说行,转头走向平躺在检查床上的简昆。
马场的栏杆并不高,但他后仰着翻的,非但姿势不帅还刮破了裤子,那裤子沿大腿撕裂一道指头长的缝。
要命的是为方便上药,护士还以撕裂的缝为直径剪出个空心圆,圆里袒/露着他赤/裸/裸的肉。
他挺尴尬,章玥转过身时他更尴尬了,假装头顶的灯光刺眼,拿胳膊枕在脑门上挡住脸。
章玥看了他一眼,忽然很想笑。
“冤不冤吧。”他维持那个姿势道,“你一骑马的没事儿,我一牵马的摔废了。”
章玥顿了一下:“很痛吗?”
“痛啊。”他说,“痛死了。”
说完腿上一阵冰凉,他没防备,因这突如其来抖了一下。
章玥:“别动。”
她在给他上药。
“牵马和骑马都是有技巧的,咱俩一个不会牵一个不会骑,不是你摔就是我摔。”她又说。
“那还是我摔吧。”他说,“比起美救英雄,我更喜欢英雄救美。”
这事故没能避免是因为俩人碰面时重点都在对方身上,面对马反而心不在焉了。
但这会儿比起心不在焉,简昆已经屏气凝,除了药水的冰凉触感,她的手掌边缘正以略低于他的体温时不时碰着他的大腿。
她动作生疏,无意识的“蜻蜓点水”像勾动柳芽的春风,那忽近忽远的撩/拨滋生出心痒难耐的煎熬感。
简昆在这心跳加速的煎熬中松开胳膊看了一眼,看见她低扎的马尾秀美的脸,灵巧的耳朵挂着一层薄红,整个人都依着他的大腿一侧,似乎连她喷出来的轻薄呼吸都离自己极近。
他腹/部涌/上热意,终于在窘事发生前先一步坐起来,但因为腰伤也没能坐起来,反把医生和章玥吓一跳。
那医生正往电脑上打字,朝他抬起胳膊连说了好几声别动。
章玥又扶他躺平:“你干嘛?不要命了?”
“忘了。”他笑了笑,顺着检查床缓慢屈起一条腿,问她,“我要是废了,你管我吗?”
章玥看了看他屈起来的腿:“废了还能抬起来?”
他挂着个痞里痞气的笑,拍了拍平躺的那条腿:“可能废的是这边。”
章玥这就知道他没什么事儿。
等检查结果出来,他果然没什么事儿,属于肌肉挫伤。
医生建议先冰敷再上药,他可算是找到完美的救赎,直嚷嚷着疼得厉害,要求现场冰敷。
当冰袋贴上后腰时,凉意钻进毛孔,沸腾的血液彻底冷静下来,他终于松了口气。
章玥不解:“你怎么还变脆弱了?”
以前他的胳膊和腿上多的是比这严重的伤,都没见他皱过眉,如今连肌肉挫伤都得叹气了。
“腰不一样。”他换了姿势/趴在检查床上瓮声瓮气地说。
章玥:“哪儿不一样?”
“腰特别重要。”
“哪儿不重要?”
“男人的腰不能废。”他低沉的语气透着坚决。
话题隐约朝着不太妙的方向去了,章玥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