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吧?”她试探地问。
银川抬眸望向她,猩红的眼眸泛起深深的眷恋与痛楚。
“阿梨...”他唇角微扬,颤抖地伸出手,朝她指尖缓缓探去。
梨霜怔了怔,低眉扫了眼他修长苍白染血的手,远山眉微蹙,下意识推开。
银川眸底一揪,胸口似被刀猛地插进去,剧烈的疼痛在他胸口翻涌开来。
“噗!”
喉中陡甜,他又吐了口血,身子晃了晃,颓然倒在地上,双眸渐渐失去焦距,双眸一阖,昏死过去。
望着地上死寂的如同一断枯木的男子,梨霜手抬了抬,又落了下去。
以她的性子,若是以往遇上这种事,她必定善心发作,把他扶到屋里去。可不知怎的,她第一眼看到银川时,心里就有点抵触。
旁边,沧凌瞥了瞥她的色,唇角微微一扬,淡然道:“看他的样子,想来是受了很重的内伤,这样吧,我把他送到镇上的医馆去,你且在家里等着。”
梨霜点了点,浅然笑道:“好,那我提前把饭给你做好,你快去快回。”
“哎呀,果然还是娘子对我最好!”沧凌唇角一勾,揉了揉她的脑袋。
梨霜脸颊一胀,立即将他推开,啐道:“你胡说什么!我才不是你、你....”
支支吾吾说不出后面的话,索性被背过身子,面上窘得泛红。
沧凌狡黠一笑,凑到她面前,给了她一个暴利:“臭丫头,那会儿在集市,那老婆婆可不就说你是我娘子吗?而且这次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救回来,难道你不以身相许,好好报答我吗?”
梨霜脸上越发涨红,梗着脖子道:“那是婆婆老眼昏花,至于你救我的事,我自然时时刻刻记在心里,你让我为奴为婢伺候你都行,但是以身....相什么的,你想都别想!”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背过身子。
望着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沧凌眸光陡黯,却故作轻松摆摆手,笑得很是不羁:“嗐,我随口说说罢了,你还当真了,喜欢我的姑娘要多少有多少,我才不会在你这一棵树上上吊死呢!”
说罢,将银川往掌中一吸,吊儿郎当地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挥了挥手。
“记得给我加个鸡腿儿!”
“好!”
梨霜一怔,忍俊不禁的笑了笑,朗声应下了。
沧凌回来的时候,她已将一切准备停当,正坐在门口耍弄地上的狗尾草。望着她颊边恬淡的笑意,沧凌唇角微扬,眼底蕴满了温柔与满足。
他走到近前,大咧咧一坐,把手中的包袱递给她。
“喏。”
“什么?”梨霜下意识接过去,打开一看,却是一件淡碧色裙衫,入手光华柔软,隐隐透着盈盈珠光,似是鲛绡织成。
她眸光乍亮,倏地站起来:“好漂亮!是给我的吗?”
沧凌衔了根狗尾草,吊儿郎当:“是啊,顺手买的,可别太感动!”
梨霜噗嗤一笑,重重拍在他肩头:“晓得啦!”转身走进屋里,将新衣换上后,比了比,迎风走了出来,脚步轻快,如沐春风,橘红的夕阳映她身上,如同镀了层柔和的流彩。
沧凌呼吸一滞,狗尾草从嘴角倏然掉落,瞬也不瞬地凝着女子。
梨霜素来喜穿鹅黄的衣衫,此刻一袭碧青,倒衬得她越发俏丽。
“咳!”被他盯得怪不好用,梨霜扭过身子,咳了咳。
醒过来,沧凌不自然地揉了揉鼻尖,抱头往墙壁上一靠,又是一副浪荡样:“还不错,就是比起本座来,还差了那么一星。”
梨霜莞尔一笑,揶揄道:“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好啦!吃饭了,有鸡腿哦!”在他肩上拍了拍,举步往厨房走去。
沧凌一怔,下意识拂了拂肩膀,唇角不自觉地扬起,这才起身,轻快地跟上去。
是夜,繁星灿烂,月华如练。
二人坐在廊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说的都是梨霜在芒砀山的事,以及她自小无父无母,是如何被青梧抚养长大的。
她语声轻柔,娓娓道来,好似在说极为遥远的事,可眼底却漫起了阵阵氤氲。
小院依旧,可那么陪伴她上万年的男子已经魂归混沌,再也找不到了...
凝着她忧伤的面容,沧凌眸中泛起深深的怜惜,手紧了紧,正要伸出去时,梨霜却转过头,薄唇微抿:“沧凌,我想去看看昊京。”
如今这世上对她最好的,只剩下沧凌和昊京了,可复活以来,她还不曾看望过他。
闻言,沧凌面上一僵,露出迟疑之色。
“怎么了?”
沧凌连忙摇头:“没什么,你出事之后,昊京似是离开了天界,不知所踪,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打探他的消息。”
梨霜凝了凝,站起来朝他行了一礼:“多谢。”
沧凌赶紧起身,将她扶住,大咧咧笑道:“嗐,你跟我还客气什么,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吗?人家老婆婆都说你是我娘子了,总能白叫一趟吧?”
梨霜脸上陡胀,啐道:“怎么又说这一茬,不理你了!”跺了跺脚,扭身就进屋了。
望着她羞恼的模样,沧凌莞尔一笑,连忙追上:“哎,我开玩笑的,随口说说都不行吗?”
“不行!”
“砰!”木门骤然阖上,差点撞到他脸上,沧凌摸了摸鼻尖,无奈地笑了笑,眼底却多了几分宠溺,尔后哼着小调,优哉游哉去了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