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记得别人送你的东西。”
周晋辰已经含住她的下颌,缓慢的,又轻又热地吻过来。吻到她唇角上时,反复地磨弄,一再?逡巡。等到简静被吮吻到无意识的,微微张开嘴,他才将?舌尖伸进?去,逞凶似的,不留余地的,漫扫过她的舌面。
简静被吻到头仰起来,手被迫扶着他的肩。今晚的周晋辰好像很不一样,样子凶,说话的方式也?凶,吻得?最凶。
突然落在心口的吻,带起一阵战栗。简静感到一股强烈的电流,迅速蔓延过她全身,微痛里有莫名其妙的痛快,体内的浪涌一阵高过一阵。
身体在一刹那失去重心,简静倒向沙发,周晋辰的吻压下来,乱得?简直没有章法可言。他吻得越是这样深入,她就跟着,越用?力地绷着脚尖,抵在座椅间的空隙里。
“今天顾不了你了。”
“对不起。”
周晋辰高挺的鼻梁抵入她耳后。他呼吸短促,说完又深深浅浅地吻她。
到了这种时候他反而轻柔地道歉。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浓重的湿气结成长夜扪心的白?霜,附在玻璃窗上,连深黑侘寂的夜空也被衬得清明。
周晋辰的耐心是在讲台上锻炼出来的。
每天对着一群已经成年,但心智尚且不能称成熟的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不能像对中学生那样简单。
情切地蹚过了急如骤雨的河流,他渐渐缓下性子,夜还长,就这样停在这里,很不甘心,也?不够圆满。
他慢下来,平稳而有度的往上施加着压力。
简静昏昏沉沉地抱着他。
她是春风中飞舞的柳絮,是池塘里无根的绿萍,是在一望无际的湖面上打转、找不到渡口的渔船,是悬在空中快断线的风筝。
周晋辰宽阔的肩膀,和深窄的腰线,就是荡起她的春风,让她无凭无据地漂浮着,也是她亟待停靠的湖岸。
简静想要他扯一扯手里的风筝线,将?她的身体和灵魂都一并收回?来。
这种陌生的,像把坏掉的小伞一样,被人强撑开的感觉令她紧张又新。
可欲望一旦做了主,就由不得周晋辰怎么考量。
他的理性荡然无存,这样的周晋辰毫无理性可言,他已不可理喻。那股猛冲到头顶的酸胀感支配着他,周晋辰只想叫她疼,再?疼得?狠一点,痛得?深一点,她才记得住。可真预备这么做起来,又怕弄哭她。
左右为难,周晋辰不得?法,只有用吻堵她的唇。
简静纤细的手臂绕上去,他的吻很轻软,那份颠簸却很沉重,她摇摇晃晃的,人也?轻飘飘。
时间最终在某一刻凝固。
也?许是在那一道,简静从未听过的,周晋辰失控而沉溺的声线里。
又或许是在她脖颈后仰的同时,眼前一片囊萤映雪的白?茫茫里,四?溅出的焰阳一般的火花中。
周晋辰紧紧抱着简静,昏暗中寻到她的唇,他感受着贴在腿壁上的一张一翕的蠕身寸,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用力地吻下去。
他抱了她很久,呵护又珍爱的姿势。
久到简静都快要昏睡过去。
周晋辰亲一下她的额头,“我们上楼?”
“腿酸。”
简静艰难地张口。
周晋辰失笑,“我当然会抱你。”
那你就直接抱好了,难道她还有力气拒绝?
假斯文。哼,如果她现在还能动得?了,真想把他的面具撕下来。
简静在心里骂道。
她算看明白了周晋辰。他外?表洁净,清风霜雪不能比,言行举动更温柔,一江春水也?不过如此。
可实际上呢?做起来那么狠,就跟不要命似的,一点余地都不留。
原来一句对不起,只不过是个深意的开头,在为他后半夜的癫狂作序。
她再也不喜欢这个禽兽了。
浴室里暖气熏缭,周晋辰帮简静清理完,先把她放回?床上。
简静沾上枕头,一双沉重的眼皮就自动合拢,她也?没看见卧室的摆钟,正指向凌晨四?点。
周晋辰给她掖好被角,吻了吻她的脸颊,面上深红的情潮还未褪去。
他喉结滚了一下。真想抱着她再来一次。
但那样的话,恐怕要被她在心里骂成筛子。
就今晚这一遭,已经让他的形象坍塌式的倒地了。
周晋辰牵动下唇角,转身回?了浴室。
他站在花洒下面淋浴,低头时,瞥见大腿内侧一团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周晋辰伸出手揉了揉,指腹轻轻一捻,很快就被水冲散。他仰起脸,任由热水喷溅上去,再?顺着下颌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