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安长公主无语凝噎,你既然都知道你的这些毛病,你倒是给我改啊!但她也不好说得这么直接,毕竟这可是她的亲外甥,纵不苦有千般万般的不好,在淑安长公主看来,他也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好孩子,她安慰他:“也有姑娘不计较这个的。”
“怎么会不计较?”不苦一脸诧异,“嫁人嫁汉,穿衣吃饭。她不图这些图什么?好日子过多了,非要跟着我过体验一下有今朝没明日的刺激?那这姑娘的爱好可够特别的。”
“那你是图什么啊?!”淑安长公主也是不明白了,明明不苦有这样好的条件,到底是怎么把日子过成今天这般模样。
“对啊,我是图什么呢?”不苦大师不由陷入了沉思。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淑安长公主:“……”
趁着姨母也被带入了逻辑的怪圈,不苦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得到了他带来的童子一个信号手势,还真的有人来试图找公主,但已经被他们拦下来了!
不苦回了一个肯定的眼,干得漂亮。
与此同时的秦驸马,已经倒在了一滩血泊中,疼的生不如死,却硬是没有昏过去。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滑落,打湿了鬓角的碎发,整个人的表情都疼的有些扭曲。但这还不是最让他感觉到害怕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双腿无论如何都不听使唤,已经动不了了,他根本不敢深想。
王氏就跪在他的身边,哭得梨花带雨,仿佛整个人都失去了主心骨。一边捂着他的伤口,一边慌乱惊恐,就像已经乱做一团的驸马府,根本没有人记得要在这个时候干什么。
秦驸马满口鲜血,想要对王氏说,快特么别哭了,叫大夫啊,叫大夫!
然后,他就明晃晃地感觉到王氏在他的喉咙处摸索着什么,不等他问,那边已经找到了对应的穴位,并没有一点犹豫的就死死的压了下去。秦驸马整个人都懵了,但很快他就明白了王氏在干什么,他说不出来话了。
但这还不是结束,王氏不仅要保证他无法说话,还要保证他无法写字。
他眼睁睁的看着王氏从袖中拿出随身的匕首,又快又准的挑破了他的手筋。现场实在是太混乱了,根本没人注意到只会哭的王氏做了什么,只有秦驸马这个当事人是唯一的目击者,可他却已经再无法发出声音。
在一阵钻心刻骨的疼痛中,他像发了疯一样开始试图大喊大叫,却只剩下了“啊”,“啊”的音节,再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目之所及,只有王氏看上去在哭、实则一片漠然的眼。
作者有话说:
*太后爱做媒:这个想法来自历史上的孝庄。在一般人的印象里孝庄应该是个挺事业心的太皇太后,但根据一些史料记载,孝庄在后宫里最大的爱好就是:礼佛、接待娘家亲戚(蒙古来人)以及……给别人做媒,不只是满蒙贵族,她做媒的范围还包括了侍卫和宫女。别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我也理解不了,但现实里好像也确实有这样的长辈,在到了一定年纪后,就非常热爱当媒人了。
第章 认错爹的第六十八天:
淑安长公主最后还是知道了驸马的事。
只不过不是王氏希望她知道的版本,而是连亭准备好的说辞。
说老实话,连亭在了解到了王氏的生平以及种种经历后,是猜到了王氏会搞事的,但哪怕是他,也没想到王氏最后能搞出这样血腥的大场面。
让连大人在大开眼界的同时,也明白了絮万千身边的人就没一个省油的灯。不管是支持她的,还是背叛了她的,尤其是几个主要女性,她们聚集在她的身边,迸发出了让人叹为观止的拼搏精。目标明确,头脑清晰,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为了活下去,她们总能做出规则之外又合乎逻辑的惊人之举。
如果王氏能效力东厂,以她这种谁都能聊的性格、随机应变的能力,说不定能成为一个非常不错的探子。
可惜……
从王氏背叛絮果他娘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为敌。
连亭一个眼,侧峰就带队冲进了驸马府,亮出身上的银制腰牌,就轻松控制住了府上本就慌作一团的下人。腰牌的正面是侧峰的副千户职位,背面是“东厂办案,生死不论”的胆寒字样。下人们在闪着银光的佩刀面前,面露惶惶,不知所措。
东厂的番子其实没怎么为难这些仆从,他们径直就进了前院,目标非常明确,那就是王氏兄妹。
东厂这样大咧咧的一字排开,站在院门前,王氏还有什么不懂的呢?她的放手一搏,并没能博到她想要的。但是,没有关系,她还有后手,王氏当下就哭着大呼起了冤枉。
一番念唱作打,简单来说就是一句话——驸马受伤了,你们东厂不去抓凶手,抓我一个弱女子做什么?
王掌柜也是在妹妹意有所指的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其实他也在妹妹的计划里。如果一切顺利,那自然是兄妹一同享福。可一旦中间环节出现了什么差错,好比现如今这样,那他就会被推出来当替罪羊,成为她断尾求生的“不得已”。
人是他带进来的,秦驸马也是他的人砍伤的,甚至连掉落在地上、疑似挑断了驸马手筋的匕首,都是他从南方买来的舶来品。
都不用东厂盘问,王掌柜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幕后主使。
这可真是他的亲妹妹啊!王掌柜只觉得荒谬极了,甚至很不合时宜的生出了一个惴惴猜测,这不会就是他背叛了年娘子的报应吧?明明按照娘子的嘱咐,只要她的孩子健康长大,他们就能在未来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产业。她都安排好了,她不会亏待跟过她的人。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鬼迷了心窍,莫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呢?
不!
他比年娘子幸运,至少他还会说话!
王掌柜在想通这点后,立刻就开始求饶:“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啊,老爷您明鉴,都是我妹妹的主意,是她想要让驸马不良于行,再不能找外室。”
躺在地上的秦驸马,在听到王家兄妹的狗咬狗后,简直愤怒到了极点。哪里来的外室?你妹妹不就是我的外室吗?我什么时候又找了?我怎么不知道?不对,东厂都来了,为什么还没有人管我?叫大夫啊!
侧峰根本不想给秦驸马眼,生怕他治的太早能救回来。
不过,表面上,还是要给予秦驸马一定的关怀,有个番子就正在秦驸马的身边,鼓励着他再坚持一下。
秦驸马都快疼死了,非常想骂脏话,有本事你给我坚持看看啊?!但可惜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音节。
他真的太疼了,能够明显感觉到血液的流失,恨不能就这么晕死过去。可偏偏每当他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就会有一个声音开始喊,不要晕啊,不能晕。甚至如果他有一点点眼涣散的趋势,对方就会上手掐人中,想尽办法又把他唤醒过来。
就好像不是在救人,更像是单纯的折磨。
可当他愤怒地看过去时,对方脸上的表情又是如此真心实意的高兴:“太好了,太好了,驸马还有气儿,您再撑撑,大夫马上就到了。”
秦驸马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也没分清这些东厂到底要干嘛。
东厂能有什么坏心眼呢?他们就是单纯想拖延救治时间啊。当然,明面上他们还是给了一个秉公办案的理由的:他们怀疑王氏兄妹侵吞了不少非法财产,本是想要缉拿他们去交代清楚的。
只是没想到在执法的过程中,又无意撞破了王氏兄妹的杀人现场。
他们还什么都没问呢,王掌柜就已经主动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