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欲夹杂着滔天的怒意,他的眸色早已暗沉得乌云密布,姜念兰却浑然不觉,还眼馋地盯着?案上的葡萄。
熠熠日?光拢住尖小?的下巴,水嫩的红唇好似嫣然的芙蕖。
楚南瑾拢袖收起那盘葡萄,用?轻佻魅惑的嗓音说:“念兰想吃葡萄,可要付出些代价。”
姜念兰胸腔一震,错愕抬头,方?才?望见,哥哥那总是呈着温润柔情的琉璃眸,被浓厚的深色代替,蕰满强烈的占有和偏执,似要在下一刻将她吞吃入腹。
她看不懂他的色,却察觉出不对劲来,生了怯意,却无路可逃。男人有力的臂似铁钳般禁锢着她,步步紧逼。
她被挑开唇齿,被迫容纳陌生的异物,像林间被饿虎扑食的麋鹿,褪去华美艳丽的外衣,露出令恶虎垂涎的嫩肉,贝齿被顶出血味,浓浓蔓延开来,却得不到一丁点怜惜,被凶虎无情撕咬啃食。
后脑勺抵着冰凉冷硬的桌案,姜念兰娇气地嘤嘤哭泣起来。
“哥哥,我是念兰呀,你为什么……唔……”
她不知哥哥为何突然变脸,成?了那个让她惧怕的坏蛋。
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抽干水分,丢在荒瘠干涸的沙漠,却又在濒临渴死之际注入甘甜的水露。
是她的,还是他的,早已分辨不清。
“我知你是念兰。”他咬上她的耳垂,吞吐热气,“是我的皇妹。”
他似是清醒地吐出这一番话,实则早已成?了丧失理智的兽。
尚在松竹院瞧见皇妹落入孟景茂怀里?的那刻,他脑海的弦就?难以绷住,若不是靠着?强大的自制,他不会让孟景茂全须全尾地走出那间屋子。
他不知两人被关在一起的时?辰,还发生了什么,孟景茂还碰了皇妹哪处,是否会像他一般情难自禁,碰了皇妹的唇。
一想到他珍爱的皇妹会被旁人触碰,胸中妒火将他燃烧得丧失所有理智。
他不再像往常一样?,看见皇妹哭泣,便?停了手上动作,把她抱在怀里哄。心里眼里?全是恶意,她越是哆嗦哭泣,他的大脑越是兴奋,恨不得永无止境下去,将她囿于这一小?方?桌,看她身上绽开一朵又一朵青涩的梅花。
他用?手摩挲她可怜的唇,声音暗哑,“你有没有让旁人碰过这里?”
姜念兰不想答,却被他摁在手下,疼痛使她万分惧怕,只得乖乖回答,“没有,只有哥哥……”
楚南瑾的眸色温柔了下来,放轻力道,柔声道:“乖孩子。”
姜念兰本以为他终于要放过她,直到被疼痛贯穿。她想要惊声大叫,却全数被堵回了腹中,双眼鼓圆,在无尽拍打的浪潮中愈渐下沉。
不知数几,她含泪求饶道:“我不要吃葡萄了,我不贪嘴了。”
“晚了。”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双双沉入清凉的太液池水,洗净一身黏腻。
——
姜念兰醒来的一刹,心魂未定,浑身筋骨仿佛错位般,疼得她呲牙咧嘴。
她慌忙从床上坐起,先是检查衣物,又检查梦里那荒唐的青紫痕迹,见肌肤白?皙如初,方?才?重重松了口气。
她的心砰砰直跳,乱了分寸。
她的梦怎会愈发离谱,竟梦到和哥哥行夫妻之事……
她捧住绯红如云的脸颊,羞红的躁意击垮她好不容易调整过来的情绪,“噗通”、“噗通”,寂静的室内响着她剧烈而又不安分的心跳声。
——
锦衣卫雷厉风行,一日?之内便?将事?情原委查了个水落石出。
昭成?帝勃然大怒,将林榕以谋逆罪打入大牢,听?候发落,涉案宫人当场处死,稠血糅进霜白?的残雪中,昏天暗地的哀嚎冲霄破雾。
诸臣瑟瑟发抖,恍然又回到了去岁那日,见证昭成?帝血洗朝堂,疯魔狠辣的模样?。
好好一个新岁宴,却血流成?河。
安平王妃素日仗着有太后撑腰,为虎作伥,好不威风,今日?涉入其中,亲眼所见昭成?帝的狠戾,终于知晓害怕起来,跪在太后膝下痛哭不止。
“姨母,您救救我,救救我啊……”
“蠢货!”太后掐紧鸡翅木桌案,气得胸腔震动,失望而?又愤怒地瞪着?她,“哀家埋了林榕这手好棋,你却自以为是,私下安排她行动!如今哀家是保不住你了,皇上只是褫夺你诰命夫人的名?号,能保住这条性命,已是哀家拉下老脸,在皇上面前千求万求的了。”
安平王妃哀嚎,“可是皇上竟要替我的夫君休了我!亡夫九泉之下怎能安息!”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趿膝往前两步,“姨母,都是因为那个贱女人,妹妹死不瞑目,如今她的女儿又来害我,姨母,母亲只有我这一个女儿了!”
太后瞳孔一震,似一下苍老了十岁,所有的怒气和责备在她这一席话中烟消云散。
她回想起豆蔻年?华,她和妹妹满怀憧憬地待字闺中,相互约定,今后不管对方?诞下的是男是女,都要一视同仁,同对待亲骨肉一般好。
后来,妹妹为了护她,纤弱的身子倒在她面前,渐渐断了气。
妹妹留下的这双女儿,她是千宠万护,待她们甚至好过亲骨肉。
百般算计地将妹妹的小女儿送入宫,封为贤妃,本以为从此锦衣玉食,安享荣华富贵。
却是亲手被她送入了葬命的坟场。
贤妃下葬那日?,太后肝肠寸断,紧握着安平王妃的手,誓要护她终生。
可惜她聪明一世,能在后宫的明枪暗箭中杀出重围,却教养不好妹妹的女儿。
“你且先听?圣旨,去与青灯古佛相伴,过阵子……哀家会想法子,将秦爻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