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哨呢?”
归言沉吟道:“撤了,珍珠说赵玦近来几乎日日去东宫见太子,但每次都会在宫门关闭前的?一个时辰离开?, 她问过宫门的?禁卫军, 查到赵玦是在宫门下钥时掐着时辰走的?。”
“确定赵玦上钩后, 未免被人发现?, 属下便将暗哨撤走了”
李鹤珣沉默许久,看的?归言都忍不住心虚时,才平缓的?问道:“你觉着他这一个时辰做什么去了?”
归言回道:“属下觉着,他应当按照珍珠所言, 去了裕和宫。”
他又道:“裕和宫是冷宫,位置偏僻,赵玦选择去那处……苟且, 属下觉着一来一回,算上时辰,正好宫门下钥。”
李鹤珣问他, “裕和宫位置偏僻, 但离东宫与宫门却算不得远,对赵玦而言, 时辰上来回确实对的?上,但与他苟且之人呢?”
“她可能在短短时辰内自西到东?”
归言沉吟道:“若是她提前去裕和宫等赵玦呢?”
李鹤珣眼底划过一丝冷嘲,“赵玦是什么东西,值得那人冒大不韪不说,还提前去等他?”
“那——”
李鹤珣漫不经心的?抚平册子上的?皱褶,“更何况圣上这两日频频叫太医,身子亏空的?厉害,病症频发,以?她的?身份,这等关头去与赵玦苟且,不要命了?”
归言双目瞪大,不敢置信,“公子的?意思是,赵玦苟且的?那人不是——”
李鹤珣应了一声?,垂眸随手翻开?一本册子,瞧上去似乎并无意外。
但归言却不如李鹤珣这般淡定,他知晓公子等这日等了多久,所以?今日得到珍珠的?消息时他才会那般激动,前来禀报。
可眼下却告诉他,时机还未到。
难怪公子没有半点高兴的?意味,他失落的?垂眸,猛地单膝跪地,咬牙道:“是属下办事不利,请公子责罚。”
李鹤珣头也没抬,“起来吧,这事本就不易,也怪不得你们。”
他不但没起身,还将另一条腿也跪了下去,抬头看向李鹤珣,“不,是属下没有再三确认便让暗哨撤离,害二公子不能……”
‘啪——’
册子被李鹤珣丢在桌案上,打断了归言后面?的?话?,归言不躲不避的?看着李鹤珣。
李鹤珣转头瞧他,瞳仁轻颤一瞬,片刻后又恢复如初,只是言辞之中带了些狠厉,“本官说过,一定带他回家,你不信本官?”
“公子……”归言口中发苦。
“退下。”
归言看着李鹤珣继续低头处理手中事务,眼眶突然有些发酸,“公子……”
“我说,退下!”他攥着折子的?指尖没有一丝血色,向来挺拔的?脊背略微弯曲,如同一张紧绷的?弓,随时都会从中间断裂。
归言抿着唇起身,见李鹤珣面?色略微苍白,色从容,仿佛方才因李鹤意反应极大的?人不是他一般。
他知晓公子向来喜欢将情绪藏在心里,所以?那句在心中辗转多年的?话?他一直不曾说出口。
四年了,公子该放下的?,就像老爷夫人一样。
朝臣成?亲可以?休沐三日,期间李鹤珣在百忙之中陪沈观衣回了门。
唐氏与沈观月安分?守己?并未作妖,沈观衣觉着都是她先前将这二人收拾服帖了,才让她的?回门如此平顺。
只是唯一令她有些意外的?是,李鹤珣似乎有忙不完的?事务,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中,甚至昨日回门回来后,听归言说他在书房忙到半夜,便就近睡下了。
今日是他休沐的?最后一日,却仍旧不见人。
沈观衣百无聊赖的?用?筷子戳着八宝鸭的?酥皮,她并不在意李鹤珣在做什么,只是这样的?日子有些过于无趣了。
探春小心翼翼的?将筷子从沈观衣手上夺走,沈观衣顿住,转头看她。
探春陪笑?道:“小姐,唐大夫说了,您的?手需要养着,您要吃什么,让奴婢喂您就好。”
她顺着探春的?视线看去,手背上的?红晕依旧有些肿,最外圈那一层细小的?凸起,如同密密麻麻的?小疙瘩,看的?沈观衣厌烦不已。
疼倒是不疼,就是丑。
她低头瞧了一眼桌上的?晚膳,突然道:“探春,我想吃香满楼的?百醉鸡了。”
“啊?”探春瞧了一眼湛蓝的?快要沉下去的?天色,犹豫道:“小姐,天色不早了,要不咱们明日……”
话?音未落,沈观衣便利落的?起身朝外走去,“什么明日,我今日就要。”
探春愣了一瞬,连忙追上去,使出一劝二顺三撒娇的?绝招。
“小姐,厨房那边已经将晚膳送来了,奴婢明日再陪您去好不好?”
“那是晚膳吗?除了八宝鸭还有些看头以?外,其他的?清粥小菜也敢送来,堂堂李家,连点像样的?饭菜都没有?”
探春沉默了一瞬,知晓小姐惯是随着性?子,别?说她此时只是想吃百醉鸡,便是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今日也非要想法?子捞着不可,便是捞不着,也定要作弄一阵。
但万一呢,小姐也不是没有听劝的?时候,只是这样的?时候,似乎大概也许……她想不起来。
探春小跑着跟在沈观衣身后,陪着笑?,“小姐说的?是,这些寡淡的?东西哪能进您的?肚子,您不就是想吃百醉鸡嘛,奴婢这就去给?您买回来。”
沈观衣脚步一顿,犹豫了,可转眼一想,从前宁长愠派人给?她送来的?百醉鸡是命人在刚出炉的?时候快马加鞭,用?炭火温着,才能令味道不散,肉质不散,入口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