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对着佛子的背影恳求起来。
“法师,佛偈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您救我一命。”
似是听到了她的话,佛子的身影微动,他转身,手中持珠轻捻,缓缓站起来。
那是一张清冷似月的脸庞,加之他周身宛如皑皑山雪的气质,只一眼,便就像是能让人忘却尘缘俗世,沉沦进去。
他情寡淡的瞧了她一眼,情绪莫名。
“女施主,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了吗?”
他的嗓音一如他的人,凉凉似冰泉,砸在耳畔叮咚清越。
而此刻,院外突然响起纷乱匆忙的脚步声,随之而起的,还有那些人气势汹汹的嘈杂语声。
“明明是往这条路跑的,怎么不见了?”
“定是躲起来了。”
“进去搜。”
最后一句,是呼延海莫的嗓音,短短三字,阴沉而又森寒。
叫人不寒而栗、头皮发麻。
司露面色苍白,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噗通一声跪倒在佛子面前,哽咽哀求起来。
“法师,求您救救我,那些人是人贩子,他们要把我抓去卖给当地权贵,我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他们都是凶狠残暴的北戎人,若是被他们抓回去,定会把我活活打死,求您救我一命。”
司露声泪俱下,这一刻,她并非是演的,而是被外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给吓到的。
她也不是故意要骗佛子,实在是无可奈何,无计可施,走到绝境了。
佛子低眉。
看着跪在脚下哀求他的柔弱女子,赤金的长裙,艳丽的绡纱,还有那双会说话的、乌黑透亮的水眸。
从前,先王身死,她孤弱无依时。
也曾这般楚楚可怜看着他,哀求他救过她。
轻捻佛珠的指尖,蓦然一紧。
“安廿,带女施主到后房避一避。”
佛子轻轻嘱咐后,孤身踏出了佛殿。
不知为何,司露只觉,佛子看她的眼,像是在透过她看什么别的人似的。
那小沙弥得了佛子嘱咐,一路带着司露来到后禅房。
司露稍稍松了口气。
佛子是西域国师,背靠西域女王,有他出手相助,呼延海莫想必不敢在此大动干戈。
可她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呼延海莫这个人手段了得,且做事不按常理。
所以她时刻不能大意松懈,需拿出十分的谨慎,来应对。
后禅房与佛殿正堂紧紧一墙之隔,侧耳倾听,院中发生的动静可尽收耳中。
*
佛殿之外,暮色已至。
时不时有山雀扑棱棱振翅掠过树林。
安罗立在殿下,烈烈长风卷起他素白的袈裟,清寂孤高得好似乘奔御风的谪仙。
在他身后,寺里的一众武僧一字排开,手持梢棒,保护着佛子,与呼延海莫的人对峙着。
安罗双手合十,嗓音冷清。
“施主,佛门清净之地,不容你等擅闯,否则佛祖震怒,恐招来无妄之灾。”
呼延海莫立在夕阳下,高大挺峻的身影被斜阳映在地上,织金雪缎长袍在他身上彰显出格外绮丽的亮彩。
他漫不经心地摇着扇子,对佛子施压道:
“法师,您贵为西域佛子,深受万民敬仰,我只是想确认我的夫人是否在佛堂里,您为何偏偏要阻拦呢?”
“难不成,您是有意藏了我的夫人?”
若是真有其事,传扬出去,世人还不知会如何看待,呼延海莫这是在攻心。
若这么轻易就被激将,那就不是佛子了。
面对他的攻心,安罗色无常,依旧冷冷清清。“施主,贫僧已经同您说的很明白了,您的妻子,不在佛殿之中。”
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
但若是出于情急救人,便可破此戒。
他越是不让,呼延海莫就觉得他在包庇司露。
愈发笃定了心中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