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长大了,他的事我不太想干预。他希望你能没有负担的喜欢上他。我也想着,这样也好。”
直到现在,江逢才从她身上看见这个年纪的长辈特有的沧桑。
林母的指尖在微微发抖,“但是,我教了他如何做人,却没有教会他如何爱人。”
“我生他的时候大出血,医生说只能保一个。法律上,未出世的孩子不算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他父亲签完同意书就晕了。那场手术很艰难,我们都很幸运,母子平安。林夜能活下来,算是个迹吧。”
江逢抽了张干净的卫生纸,放轻动作,仔细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抱歉,我失态了。”林母偏过头,缓了片刻,再次看向江逢时,除了眼睛还红着,其它都与平常无异。
“没事,您如果难过就哭吧。”
林母对他笑了笑,“阿姨说多了。总之,林夜对阿姨来说,是除了他父亲外第二重要的人。阿姨做不到公平公正,阿姨会心疼自己的孩子。”
“江逢,阿姨这次想自私一点,你别怪阿姨。”
她来医院,是又收到了林夜私下和心理医生沟通的消息。
三年了,她放下了三年的心又悬了起来。
林夜是个健康的人,她作为母亲,不能看着他自我折磨。
在医院碰见江逢确实是偶然,但她也确实带着目的来看望江逢。
林母自认光明磊落几十载,唯有这件事,她对不起两个孩子。
听见她的话,江逢下意识挺直脊背,平静道:“我不怪您,您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反正这么温和的长辈,无论做什么,都比江广德好多了。
那么多噩梦般的日子他都熬过来了,也不差一次两次。
“好孩子。”
林母俯身抱住他。
几分钟后,林母从包里拿出两份文件,“这里一份是你最新的病例报告单,一份,是林夜这么多年来的就诊记录。看完这些,你可能会对许多事产生茫然。阿姨把这些交给你,你如果想看就看看,如果不想看,那就让林夜再吃点苦。”
手里的文件一份很薄,一份很厚。江逢没有拆开,他想起了晕倒前叶楚提起的事,顿时觉得嗓子涩得厉害。
“阿姨。”江逢不知道该如何委婉地表达,才能让一位深爱孩子的母亲不那么难过。
他闭了闭眼,发现自己的词汇量原来那么匮乏,他思来想去只能直观地将事实讲出来,“我朋友今天看见林夜从精科出来,他的病,和这个有关,对吗?”
“是。”林母掩去眸底的悲伤,坦然道,“不然我不会这么不礼貌地来找你。要是给你带来什么困惑,你尽管怪阿姨好了。”
“林夜不肯告诉我你们到底闹了什么矛盾,我能想到的大概就是把这两样东西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