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善道:“你猜过了,不是。”
“砚台。”宋春菲握着拳,“这回肯定对了,是吧?”
“对,但也不是寻常的砚台。”
宋春菲好:“砚台除了石质产地不同,还有别的区别?”
“当然有。”乐善将砚台取出来放在她手里,“你仔细瞧瞧。”
原来这砚台是镂空的,宋春菲手指放在底部摸了摸,好道:“挖空了作何用的?”
“放蜡烛,冬天用最好,这叫暖砚。”
宋春菲偶尔也会练练书法,立时明白了,惊喜道:“底部暖了,墨汁便不凝固,不用时常磨墨……”她看向乐善,“我替哥哥谢谢你。”
花足的心思得到了回馈,乐善掩不住笑意:“不必客气,又不费事。”
可宋春菲却觉欠他一个人情了,他们本是假夫妻,她也说过不用乐善备礼,可他那么尽心,上回中秋也是,他晚上从不习惯回来吃饭,中秋却愿意陪她,宋春菲觉得怎么也该回送乐善一分礼物。
马车到得家门口,乐善扶着宋春菲下车。
宋文昇春风满面前来迎接。
“怎么样,春菲?哥哥我厉害吧!”
“厉害极了,当真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宋春菲将自己做得鞋子,乐善买的暖砚送给他,“以后定会平步青云。”
宋文昇脸红了:“也不能夸得太过分,差不多就行。”
宋春菲莞尔:“哥哥竟有谦虚的时候。”
“学无止境啊!”秀才分三等,他虽然付出了十足的努力,可也只列入二等增生,可见人外有人,宋文昇心想,难怪中举如此艰难。
正说着,宋春汐与霍夫人也到了府邸。
见弟弟比之前稳重,宋春汐十分欣慰,将手炉送给他:“满招损,谦受益,你总算明白了。”
宋文昇两手都拿不下,笑道:“明白明白,看在你们送的这些好东西上,我定会修身养性,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说完探头往后看,“大姐夫怎么没来?”
“有事去宫里了,”宋春汐语气颇为轻松,“应是为都督府的事。”
天子倚重霍云,众人都知,便没追问。
倒是宋春汐没看见徐钝,颇为惊讶,问母亲:“表哥难不成不在京城?”
不然他肯定会出现,送一件稀的礼物。
徐凤娘道:“阿钝去福州了,临走时来看过我,说是为生意上的事,我问他何时归,他说得看生意能不能谈成,恐怕要半年。”连连摇头,“真不知他怎么想的,挣得钱财足够用几辈子了还不够!他都二十五了,你爹二十五的时候都已经……”说着忽然顿住,她那大女婿都二十六了还没孩子呢。
徐凤娘嘴里一阵发苦。
宋春汐见她突然瞅着自己不说话,不免一愣:“怎么了?”
她是很理解徐钝的。
徐钝没有父母依靠,年纪轻轻能把生意做成这样,除了能力突出外,也是因他有宏图大志,那么既有生意要谈,娶妻生子自是排在后面的,她正当安慰母亲,岂料母亲忽然握紧她的手:“不说阿钝了。”
徐凤娘瞧了一眼正喝茶的亲家母,偷偷将宋春汐拉到侧间,低声问:“你可是……你跟姑爷……你们……”
有些难以启齿。
她不信女儿身子不好,自小就是健健康康的孩子,长大了,个头高挑,玲珑有致,哪里像是有佯的,然而霍云更不像有佯的,她长叹口气:“要不你找个大夫替你看看,春汐?”
怪不得鬼鬼祟祟,原是为说孩子的事,宋春汐道:“我心里有数,您别操心。”
徐凤娘怕她误会,解释道:“为娘不是怀疑你,但霍家……唉,都是国公府了,姑爷又是独苗,若是迟迟没有子嗣,只怕……为娘也不是怀疑姑爷,但未雨绸缪,找大夫看一下没有坏处。”
有关孩子的事,她不是没想过,但之前因为没有解决秦瑀,此事显得不甚重要。
如今……
她其实也能猜到婆母定会着急,但婆母有涵养绝不会表露,至于霍云,他从未提过,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宋春汐一时陷入沉思。
这个时候天子急召,霍云猜测或许与军情有关,只他没想到是襄云镇被袭击。
此镇是建州辖下一处小镇,与北狄接壤,在北狄没有降服之时常被劫掠,好些百姓为保命不得不背井离乡,这几年太平了他们方才回来,小镇也逐渐兴旺。
岂料十日前,一批马贼忽然闯入小镇,烧杀劫掠。
秦昉把建州知府传来的急报递给霍云。
“查不出那批马贼来自何处,”他烦躁地敲了一下御桌,“你觉得会是狄人吗?”
才太平了三年多,难不成又要打仗?
秦昉并不乐意。
虽说霍云那几年平定四方了,但花费也是巨大,车骑辎重都是银子,加上每年此起彼伏的水灾旱灾蝗灾,国库已经谈不上丰盈。他又不想加重税收,秦昉又问了一遍:“你觉得是不是北狄蠢蠢欲动?”
霍云看完急报,缓缓道:“按北狄原先的行事作风,他们应当不会乔装打扮。”他印象里的北狄人是不屑如此的,他们杀人抢劫都是明目张胆。
“原先……”秦昉却琢磨出了味道,“你的意思,他们换了大王后会有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