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加重语气强调:“真的很好吃!特别特别特别的甜。”
苏酩避开她过于明亮的眼,一开口,仍是拒绝:
“不用,我自小便不喜甜。”
祁妙半点不信。
装,继续装。
也不知道以前是谁,哭着来要糖吃。
无非就是拉不下脸,不肯在她这个“徒弟”这里落了面子而已。
祁妙自认十分善解人意,当即体贴的为苏酩找好了台阶,笑道:
“师尊,多谢你今夜教弟子种树,这是弟子孝敬您的一份心意,还请您收下。”
苏酩:“……”
沉默,是今晚的水行阁。
祁妙手都举酸了,“师尊?”
苏酩深吸一口气,劈手夺过那些樱桃,语气十分之复杂:
“你还真是,有心了。”
祁妙谦虚摆手:“哪里哪里,只是天生情商比较高罢了。”
苏酩冷笑一声,转身就走,衣摆带起一阵飒飒冷风,撩乱了祁妙颊边几缕碎发。
她伸手整理好,心里有点怪。
怎么总感觉,他不太高兴呢?
是自己送的太少了吗?
*
夜已深,兰莳锁好院门,折返回房时,见元元竟然坐在书桌前,颇为惊: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元元目不斜视,手中玉笔飞快在纸上划过,愁得眉毛都打结了:
“妙妙姐姐给我布置了功课,每天要写十个大字,我今天一时玩儿忘了,刚刚才想起来,得赶快补上才行。”
兰莳头一次见元元这样听一个人的话。
往日她对自己虽依赖,却也并非百依百顺。
比如,只要想教她念书识字,她就万般推辞,绝不肯轻易拿起笔。
现在这样,实在罕见。
更何况,她认识祁妙,也才半个多月。
见元元急得满头汗,兰莳倒了杯水递过去,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
“一直未曾问过,你对祁妙,为何如此亲近?”
元元仰头一口气喝干,歪头想了想: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我好像在很久以前就认识她了。”
元元的很久以前,那是真的很久了。
足有一百多年。
可,祁妙今年不过十六岁。
哪里来那样遥远的从前?
兰莳摇头失笑,并没有将元元的话当真。
白天祁妙找到的画轴还堆在桌上,她见有些挡着元元写字,探身将其抱走,另寻了地方挂上。
这些都是她许多年前所画,此次搬走时才从箱底找出来,上面大部分都是蓬莱的山水风光,时间太久,纸面泛黄得厉害,昭示着那些悄然逝去的光阴。
画太多,她一时抱不全,留了几幅在书桌上。
元元无意中碰到某一幅,“咚”的一声轻响,画轴骨碌碌滚到了地上。
细绳绷断,画卷徐徐展开,露出少年如星双眸。
元元立刻放下笔,弯腰想捡起来,却在看见他的眼睛时,顿了顿手。
她目光异,小心展开剩下的部分。
杨柳依依,白衣少年斜倚桥头,身姿颀长,容颜俊朗。
画图的人笔触温柔细腻,一笔一划将他勾勒的栩栩如生。
一切都很唯美,唯独他的动作有些怪,右手高举,拇指与食指靠拢,剩下三根手指微微弯曲。
元元学着做了一遍,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兴奋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