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不上来哪里怪,反正就是跟平常不一样……”车夫挠挠头,一时言语匮乏,找不到合适的形容。
崔凝道,“是不是觉得他虽然面容未变,却像是另外一个人?”
车夫一怔,随即连声附和,“对对对!那天他出去没多会便把马车送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湿透了,不过那晚好像是下了点雨。”
“送回来之后,他又去了哪里?”
“这小人就不知道了,您不如问问正院的仆役。”车夫的活动范围只有这一片,若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平日没有资格去前院。
崔凝看了陈捕头一眼,陈捕头会,立刻去了主院,令园子的管事把所有下人都集中起来。
这时,魏潜也将马车里里外外查了个仔细,正站在蹙眉盯着车辕,用帕子慢慢擦拭手指。
“五哥?”崔凝向他投去疑问的目光。
魏潜回过,看向崔凝。
“你在想什么?马车上查出什么问题?”
魏潜摇头,“车轮上确实沾了河岸上的泥土,车厢里甚至到现在还残留着淡淡酒味。”
一切证据,都说明彭佑在杨檩死后的第二天晚上,极有可能就是用这辆马车载着醉酒的小厮,把人丢进护城河里之后返回,而后返回城中。
崔凝道,“我们去问问城门守卫不就知道了?”
“我有预感会得到肯定的答案。”
这样一来,足以证明彭佑就是杀害小厮的最大嫌疑人,可是魏潜心中并未感觉到丝毫轻松。
这附近有湖有河,为什么非要选择在护城河动手?小厮留福会是在心苑吃酒之后乘车离开途中被杀吗?中间又发生了何事?
这一切,似乎只有彭佑知道答案,可他却什么都答不出来。
“走吧。先去问问其他仆役。”魏潜道。
第27章 离开
彭佑连城中宅子里都没有几个仆役,心苑中就更是如此了。陈捕头把主院所有召集起来站到一起,包括管事,也只有区区五个人。管事看上去五六十岁,微微驼背,像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他儿子便是负责修剪园中花木的匠人,老伴儿则管着些擦擦洗洗的活儿。厨娘和帮厨是一对母女,据说是逃难至苏州卖身为奴,与府里签了死契的。
魏潜立于台阶上,看着一字排开的五个人,一时无语。
崔凝不可思议的问,“这园子多大?”
老管事连忙恭恭敬敬的回道,“回大人,有十六亩地。”
“哈?”崔凝这下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彭佑半夜来这里,若是带着杨檩的小厮一起离开,那么,小厮之前可能就藏在心苑里。崔凝满心以为审问仆役之后能有不错的收获,可是现在一看,偌大个园子,居然只有五个仆役!哦,算上马夫统共有六个!还都老的老、弱的弱,这能顾得过来十六亩地的园子?别说有一个人藏在园子里,便是藏十个,他们也未必能发现吧?
崔凝环顾周围,果然发现地面落叶堆积,廊下石板上也有一些灰尘。
陈捕头也意识到问题所在,不甚确定的道,“心苑虽大,屋舍却不多,五个人应该能勉强能支应吧?”
陈捕头并不知道一个这么大的园子需要多少人养护,但他想总不能比种地更累吧!他就见过,乡下有一家五口种十来亩地的。
老管事道,“正是正是!咱们园子跟杨大人的园子挨着,哦,就是隔壁那个麓园。杨大人知道咱们大人不喜欢闹腾,园子里人少,便交代那边一个月来帮忙打扫一回,咱们就是平日收拾收拾,不难的。”
魏潜正在观察园子,闻言回过头,“他们哪天过来打扫?这个月可曾来过吗?”
“每月十五,这个月还没来。”老管事道。
魏潜这才开始询问正题,“彭大人前天夜里可曾来过心苑?”
“前天夜里?没有啊?”老管事不确定的看向自己老伴儿。
老妪低声啐道,“看我作甚!我耳朵还没你好使,哪儿听得到。”
管事儿子略有些尴尬,“小的一向睡得实。”
魏潜看向剩下两人,“你们也没看见?”
一直缩在厨娘旁边的女子小心翼翼的看了魏潜一眼,红着脸低下头,嗫嚅道,“奴婢看见了。”
厨娘焦急的扯了她袖子一下。
魏潜目光落在她身上,“详细说来。”
女子觉得那声音低沉悦耳,光是听着声音,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一时间满脑子都是刚才看见的那张俊美至极的脸,哪里还顾得上害怕,一股脑把知道的事情全倒了出来,“前天、前天奴婢起夜,看见大人从角门离开,奴婢喊了几声,他非但没应,还索性拔腿跑了。”
魏潜继续问,“什么时辰?”
“不知道。”女子不确定的道,“估摸着,怎么也得是后半夜吧。”
城郊没有打更人,那天夜里又是阴天,一般人迷迷糊糊起夜,根本无法准确判断时间,不过这番说辞倒是刚好与马夫的证词能够对上。
魏潜心知在彭佑的事上恐怕问不出更多线索了,转念换了个问题,“你们可认得留福?”
老管家道,“也曾见过几回。”
“最近可曾见过他?”魏潜问。
五个人皆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