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姓冠于名前,可她早不是当年叶氏女,曦玥公主叶瑾诺,她如今先是曦玥,才是叶瑾诺。
梳妆罢了,叶瑾诺又坐回床边,余光瞥见唐弈坐在一旁出。
“在想什么?”她轻声问。
唐弈回过来,耳根又飞速红了,垂眸拱手,“殿、殿下风华绝代,微臣······微臣冒昧了。”
昨日见她时,她身着小衫罗裙,一身素净。
今日她换了这一身正红色繁复宫装,头戴累丝金凤钗,衬得那张明艳容颜更显端庄华贵。
一眼看去,才知史书中那一句“才貌双绝,风华绝代”字字不假。
叶瑾诺见惯了居心叵测的妖魔,瞧见唐弈这至纯模样,不由失笑:“墨熙这算拍马屁吗?”
她初次唤他的字,清澈嗓音温和动听。
似那山间清泉,流入心间。
唐弈瞧着有些窘迫,拱手又行一礼,“微臣不敢。”
“本宫爱听。”叶瑾诺浅浅一笑,见他窘迫模样,莫名便起了戏弄心思。
她坏,旁人都知道。
这深宫中乏味得很,她性子乖张跋扈,心思坏爱找乐子,也算是给枯燥日子找些慰藉。
“微臣所言字字属实,怎能算得上拍马屁······”唐弈答着,声音又渐渐弱了。
实在难堪,心上人一个问话,他心思就如同乱麻。
叶瑾诺掩嘴轻笑。
只是还来不及再逗他两句,外殿便有侍女来报:“殿下,肖贤妃与燕淑妃前来见礼。”
“四妃只来了两个?”叶瑾诺并未起身,抬眸看向侍女,眸光渐寒。
“回殿下的话,如今四妃不满,只有三位娘娘,另一位魏德妃派宫女前来告病,说是染了风寒,不宜见殿下。”侍女福身行礼,顺从答道。
叶瑾诺抬手搭上苏宛的手背,从床上起身,侧眸看向苏宛,“这位魏德妃,是先前便告病,还是今日这么巧染的风寒?”
苏宛低头浅笑,“回殿下的话,昨日奴婢还听闻,魏德妃亲手做了羹汤想送去御书房,被聂公公拦下,发了好大一顿火,今日或许是急火攻心了。”
三言两语,就够唐弈知道,这宫里的消息,凤华宫是绝对知晓的。
聂荣常年跟在陛下身侧侍奉,昨日他来时见聂荣的态度,是绝对偏向凤华宫的。
“且先去前殿会会她们。”叶瑾诺迈步走向前殿,侧头扫了唐弈一眼,“墨熙在内殿候着,身为男子,虽说情有可原,但还是避讳着后妃些。”
唐弈低头拱手,“谨遵殿下懿旨。”
穿过屏风,叶瑾诺来到前殿,目光扫过殿外安分站着的几个女子,自己在主位上坐好,才对侍女抬了抬手指,“宣。”
得了叶瑾诺应允,以肖贤妃和燕淑妃为首的后妃们才进入凤华宫主殿。
迈步进了主殿,妃嫔们便整齐跪下,“臣妾给曦玥公主请安。”
若是不出预料,现下这宫里说得上话的几位,来了个七七八八。
叶瑾诺接过苏宛递来的茶水,低头浅抿一口,淡淡回道:“免礼,平身。”
“谢殿下恩典。”妃嫔们又整齐回答,这才起身,按着位分各自坐下。
叶瑾诺目光扫过一圈,又垂下,“听闻现下宫中四妃不满,那么三妃只来了两位,可是另外那位有什么要事耽搁了?”
肖贤妃和燕淑妃对视一眼,燕淑妃才低头温顺开口:“不瞒殿下,德妃姐姐今日告病染了风寒,怕脏了殿下的眼,不敢前来见礼。”
“可唤太医去看过了?”叶瑾诺又问。
“不曾呢,只是听闻德妃姐姐的丫鬟往落暝宫跑了一趟,想请陛下去瞧瞧。”燕淑妃答着,嘴角悄悄扬了起来。
叶瑾诺挑眉,垂手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倒是稀,本宫进宫多年,头一次听闻父还会治风寒。”
后宫争宠,她不觉怪异,只是偏偏在她醒来这个节骨眼这么做,她可不想视若无睹,给以后的自己留麻烦。
话语刻薄些,才是曦玥公主的作风。
“殿下,恕臣妾冒昧,只是德妃妹妹今日病得太巧,只怕冲撞了殿下苏醒的喜事。”肖贤妃起身行了一礼,这才温和开口。
叶瑾诺目光扫过去,冷得刺骨,“后宫争宠之事,五百年本宫不曾管过,如今苏醒,自然也不会管,本宫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但若是犯了,后果如何,自个儿回去翻翻史书,自然会明白。”
她是容不得忤逆冒犯不假,但也不会轻易被谁当棋子使。
后宫各宫相互制衡,跟凤华宫没什么干系。
瞧着两位妃子因着她的话冷汗涔涔,叶瑾诺轻轻摆手,“今日见礼便算罢了,日后没有要事,不必日日前来扰本宫清净,都回去吧。”
话毕,便抬手搭上苏宛手背,被苏宛搀着起身,步履盈盈回了内殿。
让那一群莺莺燕燕散去,叶瑾诺坐在小榻上,若有所思地转着自己腕子上的玉镯。
忽地开口询问:“苏宛,这个魏德妃,母家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