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恭送完皇上,又纷纷上前恭喜贺池。
恒王贺源看热闹不嫌事大,招呼几位兄弟和勋贵少爷们一起去闹洞房。
贺池讥笑道:“我竟不知二哥还有如此雅兴。”
贺源的眼里满是兴味,说出的话却冠冕堂皇,“你我兄弟一家,八弟成婚本王自然是极为高兴的。”
贺池冷嗤一声,转身走向后院。
云清坐在喜床上,不由感慨成婚实在是个体力活。
头上的凤冠坠得他脖子酸疼,他刚抬手揉了揉脖子,便被嬷嬷提醒注意仪态。
屋里除了喜嬷嬷还侍立着两个水灵的丫鬟,一个娇媚,一个清纯,各有千秋,是苏婉儿拨给云清的陪嫁丫鬟。
两人看着云清的动作眼里露出鄙夷,如此不讲礼数,简直丢了云府的脸。今日大婚的排场她俩都看在眼里,瑞王不仅有权有势,而且年轻俊美,两人对云清又羡又妒,恨不得取而代之。
云清把两人的情收在眼底,苏婉儿打的主意他心知肚明,只是没想到送来的这两人几乎把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实在是……有些蠢。
门外吵闹声渐近,云清放下手端正坐好。不多时门便被推开,一群年轻的公子热热闹闹地簇拥着贺池进了新房。
看清喜床上端坐的云清后,一群人却突然哑了声。
之前在外面看着便觉惊艳,此时在洞房暖黄的烛光下,大红的帐幔在云清的脸上映照出一片红霞,美得惊心动魄。
众人都见多识广,不少人家中甚至还有男宠,可云清做女子打扮,却美得没有一丝胭脂气,实在难得一见。
喜嬷嬷端着酒上前笑着对云清和贺池道:“王爷王妃,该喝合卺酒了。”
云清从托盘中取了酒杯,抬眼看着贺池。
两人手臂相交,距离瞬间拉近,云清终于得以看清贺池的眉眼,原书中没有具体描写他的外貌,没想到竟是这般出色。
陌生的气息萦绕鼻端,云清仰首饮尽了杯中酒液。
贺池冷着脸,垂着眼没有看云清的眼睛,他不喜胭脂香气,本能地屏住呼吸,却意料之外地只闻到一抹淡淡的冷香。
他抬眼一瞥,便看到了云清脖子上的那粒小痣。
本来藏在层叠的衣领中,因为仰头的动作才得以露出来,仿佛雪白宣纸上的一点墨痕,勾着人想去擦拭干净。
下一瞬云清便喝完酒低下头,所有的景色都藏回了衣领之中。贺池也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放开了和云清挽在一起的手臂。
谢江知混在人群中,见礼数已全,喜气洋洋地念了一堆贺词,其余的勋贵子弟也跟着开口道贺。
说是闹洞房,但他们其实也就是跟来看看热闹,贺池这阎王在,谁敢闹他的洞房?
站在最前方的贺源清了清嗓子,笑着称赞道:“八弟真是有福气,听闻八弟妹才高八斗,日后八弟的孩子由弟妹教导,必定大有所为。”
贺源的长相大概是随了母亲,勉强称得上俊逸,却显得有些阴柔,虽带着笑意,但话中的恶意却分明。
贺池和云清皆是男子,若有孩子也只能是妾室所生,就算记在云清名下,也和正统的嫡子不同,之所以众人默认娶了男妻便无缘储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谢江知等人心惊胆战地看着瞬间沉下脸的贺池,生怕他暴起揍人,冷不防却听见一道清冽好听的男声。
“劳二哥费心,不敢称才高八斗,但王爷的孩子,我自然是会用心教导的。”
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这句话和缓下来,众人愣了愣才看向云清,新婚之夜,新嫁娘按礼不能和外男说话,可云清是男子,似乎也说不上失礼。
贺源的眼在云清脸上转了两圈,有些心痒地磨了磨后槽牙,还欲说些什么,一直站在一旁没有出声的贺澜笑着开了口。
“既是新婚夜,我们兄弟不好过多打扰,四哥便祝八弟和八弟妹百年好合。”
云清抬头看向贺澜,作为原书的主角攻,贺澜的长相自然极为出色,俊美的脸上带着如清风朗月般的笑,当真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贺池顿了一下,颔首道:“多谢四哥。”。
云清也跟着道谢。
待贺泓也说完贺词后,一行人终于离开了婚房。
下人们鱼贯退下,卧房中瞬间便只剩下贺池和云清两人。
云清察觉到贺池的视线,抬头看了过去。
贺池的长相本就极具攻击性,隔着九旒冕的珠串,显得愈发难以亲近。
两人隔着珠串对视,贺池冷着脸沉声道:“本王不喜男子,往后你和我各过各的,互不干涉。”
云清愣了愣,看着贺池紧绷的下颌线,勾起嘴角应道:“好。”
贺池被他的笑容晃了下眼,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他还想警告几句,却听见云清笑着问道:“那王爷今晚要在这里歇息吗?”
贺池:……
不知羞耻!
云清被瞪了一眼,表情无辜地看着贺池甩袖离开。
门被合上,他长长地松了口气,再顾不得别的,重重倒向身后的床褥。
终于能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