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总管突然来通报消息,贺泓身子不爽利,心情也十分烦躁,不耐烦地问道:“什么事?”
“王爷,皇上宣您即刻进宫。”
贺源不敢耽搁,连忙撑着身子入宫,早朝已经散了,他随着内侍来到御书房,还没来得及和候在门口满脸焦急的苏裕悯说上话,便被传了进去。
贺源忍着疼跪下行礼:“不知父皇宣召儿臣所为何事?”
承安帝扔了本折子到他面前:“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
贺源不明所以,捡起折子打开,看到一半脸色就变了。
这件事怎么会出纰漏?之前都没事的……到底他还记得是在御前,连忙磕头道:“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没做过。”
承安帝光看他的表情便已经明白了几分:“朕已经派人去审三喜和刘九了,你确定你没做吗?”
语气虽然淡然,落在贺源的心间却恍若惊雷。
贺源瞬间慌了,这件事发生得太快,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时间,他权衡再三,终究是哭着跪下认错:“父皇,儿臣错了,您听儿臣解释,儿臣不是故意的,是他想跟着我……”
承安帝闭了闭眼,语气里透露出浓浓的疲倦:“滚回你的王府去,从今日起,没有朕的允许休得踏出王府一步。”
贺源愣愣地瘫坐在地上,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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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生被杀害一案最终以两个王府家仆被斩首告终,对外的说法是两名家仆贪图公子钱财,见他独自进京无依无靠,便起了歹心。
歹徒伏诛,夫妻两人买了棺材,带着小儿子回了家乡。
百姓们很是唏嘘了几日,当然不信的人是有的,却也不敢拿到台面上说。
大臣们则是心照不宣。
贺源被禁足,门庭若市的恒王府冷清下来,贺澜一时之间反而成了最大的赢家。
云清听着外界的消息,躺在躺椅上发呆。
贺池在从宫中回来的那天就告诉了云清他的计划,现在一切如他们预期的那样发生了。
贺源的气焰被打压下去,等他解除禁足,贺澜的势力肯定早已今非昔比,到时两人势均力敌,相互制衡,一时之间必然难以斗出胜负,那他们在封地默默发展的时间便会多了许多。
可害死少年的罪魁祸首却只被罚了禁足。
云清相信少年的父母未必不怀疑,可那是皇家,他们能怎么办呢?
“少爷,你说要出手的铺子和田庄,有好几家人出价,你看看。”
阿舒欢快地跑进来,他现在不用每天陪着云清读书,反而是经常出去帮云清办事。他知道他家少爷在王府过得不错,便也一扫之前在伯府愁眉苦脸的状态,重新变得活泼起来。
云清收回思绪,坐起身接过阿舒手里的册子。
这几个铺子都是云家还回来的嫁妆里的东西,当初黎月笙跟着云肃从江南来到京城,便把原来在江南的产业卖了,到京城重新置办。
这些都是黎家人出手帮忙置办的,自然都是极赚钱的产业,挂出去之后便有不少人抢着要。
云清一目十行地看完,起身道:“走吧,我去跟他们亲自谈谈。”
——
王府产业众多,还有仆人要安置,元福公公一连半个月都忙得脚不沾地,终于赶在五月过半时收拾好了行李。
五月十八,贺池携云清进宫拜别皇帝,之后又分别去了妃园寝和程家陵园祭拜。
五月十九,瑞王携家眷离京,前往封地——宁州。
第2章 金蜀黍
“少爷少爷,我看到码头了,我们马上就到沃阳了!”
云清本来色恹恹地歪在榻上看书,听到阿舒的话之后精一振,放下书起身走出了船舱,来到了甲板上。
从京城到宁州最快最便捷的方式便是先从京城到轩州,然后取水路到沃州,再从沃州转成陆路到宁州。
他们已经走的是最近的一条路了,饶是如此,进入沃州地界时也已经到了六月下旬,又行了两日才到沃州首府沃阳。
天气炎热,船行在运河上也觉不出凉爽来,云清怕热,哪怕是穿着最凉爽透气的天丝缎也觉得难受,恨不得把衣服的胳膊腿儿全剪了。
此时他却顾不上烈日炙烤了,经历了将近一个月的航程,他现在对陆地的渴望到达了顶峰。
贺池已经在甲板上了,听到身后的动静,他扭头看向云清,这段时日两人朝夕相处,倒是比之前熟稔了许多。
“王爷。”云清笑着打招呼,“听阿舒说我们快到沃阳了。”
“嗯。”贺池伸手指向前方,“那就是沃州最大的码头,沃阳码头。”
云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前方的河面极其宽阔,停了许多船只,喧杂的吆喝声隐隐约约地从远处传来——是力工卸货的号子声。
云清感慨道:“码头这么繁忙,难怪沃州富庶。”
运河经过沃州的河段很长,因此沃州境内码头很多,来往贸易繁荣,是南方这几个州里最富庶的一个。
贺池点了点头:“沃州知州石启晟,为人圆滑,能力却不错,将沃州治理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