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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贺池回到王府时早已过了用晚膳的时间,他仍然先去了一趟梦溪堂。
云清正坐在书桌前发呆,连贺池进来都没发现?。
桌上?的图纸还没画完,他很少在事情做到一半的时候发呆,贺池微不?可?查地拧了拧眉,走上?前去。
他已经得到了白忱溪到封宁的消息,见到云清的状态,便知事情并不?顺利。
他看着云清桌上?的图,出声道:“王妃这是?画的什么?”
云清回过?,把笔放回去,应了贺池的问题:“是?纺车。”
见贺池面露疑惑,他解释道:“便是?用来纺棉纱的工具。”
云清知道贺池想问什么,先一步说起了情况:“师兄还病着,我让府医帮他看过,他的身?子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郁结于心,所以才一直拖着不?能痊愈,长久下去恐怕会伤了根本。”
贺池道:“他可?是?不?愿再入朝?”
云清点了点头?。
贺池道:“他被设计陷害,父皇也不?辨忠奸,他心灰意冷也正常。”
云清眼里隐忍着愤怒,他们都知道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却什么也不?能做,起码在目前他们不?能打草惊蛇。
他也觉得难过,师兄经世之才,现?在却积郁成疾,消沉避世。
贺池知道云清不?会去劝白忱溪,他现?在对?白忱溪有恩,两人之间还有同门情谊,这样?做只会让白忱溪为?难。
贺池抚了抚他的眉心:“王妃把这件事交给本王吧。”
云清抬头?看他,鼻腔里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
贺池道:“不?管他最后愿不?愿意留在封宁,以他现?在的情况,都最好先把心结解开?,王妃放心,不?会让师兄为?难的。”
云清终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多谢王爷。”
贺池摸了摸他的眼睛,却被云清伸手抓住手指。
云清抬头?看着他:“王爷可?定好了何日离开??”
说到这个话题,贺池的声音也低了下来:“五日后。”
宁州大营的操练已经上?了正轨,暗中招的兵都陆续送进了山里,那边亟需他去安排。
饶是?此行没有危险,但是?这样?的分别却已经足够让他们难受。
云清点了点头?,一时无言。
贺池默了默,然后便整个人都挤进了云清的椅子里坐下,将云清牢牢圈住:“王妃继续画吧,本王也想看看。”
书房的椅子虽然大,挤两个大男人却还是?有些勉强。
云清转头?看着贺池别扭的姿势,想问问他难不?难受,又因为?他严肃的表情闭了嘴。
云清的离愁别绪像是?也被他无赖地挤走。
他转回头?,眼里重?新染上?笑意,伸手拿起了笔。
在他背后,贺池眼?温柔,不?舍无声蜿蜒。
……
次日,白忱溪被派来照顾他的小厮劝着出去走走。
小厮叫做青元,活泼伶俐,圆头?圆脑,白忱溪禁不?住他一直恳求,便同意了出门。
两人走在封宁的街道上?,青元一直在旁边叽叽喳喳,白忱溪倒是?有些意外?,封宁城并不?富庶,走在街上?的百姓却不?像想象中那么愁苦。
他跟着青元进了一家酒楼,说书先生正在说贺池剿灭土匪的故事,百姓们不?知听了多少遍,却仍然热烈地拍手叫好。
白忱溪垂下眼,本想叫青元离开?,却见青元满脸惊有趣地听着故事,他顿了顿:“你没听过吗?”
青元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平日里都在府里伺候,过节的时候王妃会让我们出来玩,但是?小的没来听过说书。”
旁边的一位大叔见白忱溪的模样?,立马搭话道:“外?乡人,你可?是?没听过王爷剿匪的故事?”
不?等白忱溪回答,他便开?始口沫横飞地讲了起来,比坐在台上?的说书先生还起劲。
白忱溪好几次想打断他都没能成功,等走出酒楼时,他已经被塞了满脑袋的瑞王英姿。
青元见他揉太阳穴,知道他在酒楼待得有些闷,怕他难受,连忙带他回了王府找府医看诊。
第二天,青元带他去了城郊的农庄散心。
第三天......
白忱溪自然知道青元带他做这些是?有人吩咐,云清不?会如此,那便只有瑞王了。
他并没有排斥这种温和的方式,也想看看这个传闻里的废物王爷到底能做成什么样?。
他看到了充满希望的百姓,看到了平坦的水泥路,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水车,也听说了新的稻种粮种……桩桩件件,都是?瑞王和王妃的功劳。
老师教过他们,为?官者,为?国,为?民。
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