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气仍然炎热,太阳已经西斜,阳光透过桃树的缝隙落在他脸上,洒下几片忽明忽暗的光斑,美好得让人不忍心?触碰。
他轻手轻脚地上前?,把滑到一边的毯子?给云清盖好。在屋里?收拾行?李的阿舒走出来,看到贺池下意识便要行?礼,却被他抬手止住。
阿舒见云清盖得好好的,便又回身去屋里?继续收拾行?李。
贺池坐在躺椅旁边的石凳上,看了云清一会儿,才把薛棋送来的信件拿出来细看。
不多时,阿舒便归置好行?李从房里?走了出来,看到正厅的桌上还留了一个盒子?忘记收回去,便抱着盒子?往卧房走。
贺池抬头看到,起身走了过去。
云清醒来时,正好听到一片轻盈脆响,院子?里?十分?静谧,这阵响动宛若有?人在他耳边轻声歌唱,他心?里?一阵愉悦,还未睁开眼便扬起了嘴角。
贺池敏锐地看过来,正好和睁开眼睛的云清对上眼。
贺池正在檐下挂风铃,海月壳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漂亮极了。
微风轻拂,贝壳随风晃动,贺池被闪过的光晃得闭了闭眼,便听云清笑着问道?:“这是我送给王爷的礼物,王爷怎么挂在我的院子?里?了?”
贺池睁开眼,利索地挂好风铃跳下来,边往院子?里?走边含糊地应道?:“挂在这里?本王能看到的时间更多。”
云清挑了挑眉,正想继续问,贺池已经走到他旁边:“朝中来了消息,王妃现在要听吗?”
云清看着贺池认真的情有?些好笑,转移话题倒是越来越熟练。
两人来到书房,贺池将消息复述了一遍。
云清道?:“派来的钦差是谁?”
“贾原平。”
云清点了点头:“看来他现在在苏裕悯手下混得不错。”
贾原平贾大人,正是当初提议瑞王封地为宁州的人。他因为此事得了苏裕悯的欢心?,后来慢慢地便成了苏裕悯一派的人。
苏裕悯和恒王的打算便是让自己的人到吉州消灭证据、不让贾胜有?机会攀扯到恒王,在苏裕悯的运作下,这差事便落到了贾原平头上。
云清道?:“国库不丰,我还以为或许会选择招安,没想到陛下一点犹豫都没有?,如此雷厉风行?。”
贺池语气讥诮:“他自己便是起义得来的天?下,怎么会忍得了有?人起义?”
云清叹了口气,吉州本就经历了蝗灾伤筋动骨,起义军没有?解决必定不会开展赈灾,一旦打起来,不知又有?多少百姓会流离失所……
阿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少爷,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贺池揉了揉云清的眉心?:“别烦心?了,先去用膳。”
这些时日赶路,吃得不算好,而且云清离府一个多月,着实有?些想念梦溪堂厨子?的手艺,吃得很?香,把贺池夹给他的两个大鸡腿也都啃完了。
用过膳后云清便有?些昏昏欲睡,他在院子?里?走了几圈消过食后便回房沐浴,等他垂着眼胡乱地擦着头发从屏风后出来时,却被已经在偏房洗完澡的贺池接过了帕子?,拉到床沿坐下,仔细地擦着头发。
云清打了个呵欠:“王爷不回主院吗?”
他的眼睛里?一片水光,说话的尾音因为犯困染上一层湿软的黏意,像带着勾子?,轻易便能挑起深埋的欲望。
贺池的喉结动了动,色镇定地应道?:“我要帮王妃涂药,自然得留下来。”
云清道?:“阿舒也可以帮我涂。”
贺池停下动作,闷不吭声地看着他,云清睁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和他对视,半晌才笑出声。
贺池凑上前?恨恨地咬了一下他的鼻尖,看着架势十足,却根本没用力:“逗我好玩吗?”
云清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他抚了抚贺池的头“嗯。真乖。”
贺池:“……”
他总觉得云清有?时候摸他头发的姿势很?像程樾摸他养的那条狗。
不等贺池细想,云清便向?前?一扑,把头搭到了贺池的肩上,昏昏欲睡地道?:“别擦了,我想睡觉。”
贺池动作不停,嗓音温柔地哄道?:“睡吧,什?么都不用管。”
“唔……”云清模糊地应了一声,贺池很?快便感觉到扑在他颈窝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起来。
两人交颈而靠,贺池感受着云清的亲昵和依赖,把所有?的疑惑和异议都丢到了脑后。
贺池美滋滋地想:他只这样摸我一个人,他喜欢怎么摸都可以。
第7章 花香
次日, 云清在王府召开小?朝会。
众人昨日见云清和贺池一起回来,便?知道之前他们对于?王爷匆忙离府的原因猜得恐怕八九不离十,只是他们都以为是王妃遇到了危险王爷才会走得如此?匆忙, 今日见云清安好无恙, 又开始觉得不确定起来。
云清昨天回来后吃得香睡得好, 今早又喝了一大?碗药膳,此?时看上去面色红润,丝毫看不出曾受过伤的模样。
两?人在郭渡县都没透露过身?份,只有县令董成益一人知道,他们离开时也嘱咐过他不得将?此?事外泄,毕竟云清受伤时是从岳州回来, 若被臣子们知道,定然会生出许多揣测。
“……连有多少户百姓受到了此?事的牵连都没弄清,你和你手下的人这几日都在忙些?什么?”
云清声音清冽,说话的音量不高不低,像是随口一问般,连语气都没变。
被反问到的官员却被压得抬不起头,他满头大?汗地跪下认错:“这……这……是臣疏忽, 臣今日散朝后便?亲自?带人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