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从轧棉开始学起,到弹棉、纺纱、织布……等到纺纱这一步时,她们才找回一点熟悉感?,可她们却很快被纺纱机的速度震惊了。
“天呐,用这个纺纱机,一个人纺出的量能抵寻常的好几个了。”
“这到底是?怎么做的?真厉害。”
“你别毛毛躁躁的,待会儿碰坏了可赔不起。”
她们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东家一直强调需要保密,这里有从未听说的棉花,还这么厉害的工具,自然是?不能给外面的人知?道的。
等棉布被织出来?后?,众人的震惊达到了顶峰,所有人都忍不住伸手去摸,这样细密柔软的触感?简直舒服到让人舍不得放下。
她们穿的大?都是?麻布做的衣裳,宽裕些的人家才穿得起细麻布,她们本以为?细麻布已经很好了,可是?和这块棉布相比,却被衬托得如此?粗糙。
当即便?有人忍不住问道:“姑娘,这种布卖得贵吗?”她们已经忍不住想?要买回去制衣了,穿上?必定十分舒服。
织娘应道:“会比细麻布卖得贵一些,不过也?是?咱们平民百姓穿得起的布料,你们一个月有那么些工钱呢,自然是?买得起的。”
另一名织娘补充道:“东家说过,咱们在布坊做工的话,买布能便?宜些呢。”
女工们当即便?兴奋起来?,她们无比庆幸自己被选中来?布坊做工。
“东家真好。”
“正是?,我活了三十多年,从未见过这样厚道的东家呢。”
有人急不可待道:“姑娘,咱们都学得差不多了,今日便?开始上?工吧,莫耽搁时间?了。”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两位织娘小声商量了几句,便?对着众人道:“既如此?,那便?随我先?来?分工。”
……
申时下工,女工们经过一天的相处后?大?部分都混了面熟,在布坊门口?打招呼道别。
红梅两人手挽手地往韵华绣房的方向走去,两人兴致高昂,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经过闹市时,一道高声的议论穿进红梅耳中,让她顿时停住了脚步。
“你还不知?道呢?那癞老三昨日浑说韵华绣房做暗娼生意,今日便?被告到了官府。被打了板子不说,还被罚了银子,啧啧啧,真是?踢到了铁板上?。”
“嚯——真是?活该被打,韵华绣房我闺女经常去的,人家干干净净做生意,被说成这样。”
“听说那癞老三昨天说完后?今天起来?便?口?舌生疮,吓人得很,定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他如此?污蔑人家。”
“你是?说昨天那事吧,我可听说了,不止他一个人说呢……”
红梅没再继续听后?面的话,她们两人飞快地跑回绣房,红梅找到正在绣花的彩娘,喘着气道:“姐姐,你们去告官了?”
彩娘手下的动作不停,点了点头:“是?。”
红梅有些茫然地道:“我以为?姐姐说找人去教训他就结束了……”
彩娘道:“这种话他说一次别人或许不信,他要是?到处去说,真有人信了,我们的生意该怎么做,我们又该如何自处?最好的法子便?是?狠一点,在还没有人信的时候就把苗头扼杀掉,让人知?道我们不好惹,知?道了吗?”
红梅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彩娘撇了撇嘴:“那天杀的我还以为?多有出息呢,结果昨日被打了那一顿便?被吓破了胆,刚被带到衙门便?招了,老娘准备了一箩筐的话都没用上?。”
她想?起什么似的,对红梅道:“今日你们东家来?帮忙作证,改日我得备上?一份谢礼去拜访她,你在布坊好好做活,你们东家是?个好人,绝不会亏待你们的。”
红梅眼里含着泪,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的,谢谢姐姐。”
彩娘又回过头继续绣花:“哭什么,该笑才是?,为?这种玩意儿有什么好哭的。”
红梅带着哭腔“嗯”了声,用袖子抹了把眼睛,跑去厨房帮忙准备晚饭了。
她只觉得身上?很轻很轻,像是?卸下了什么沉重的枷锁,让她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
红梅明白,那是?姐姐们帮她打碎的。
……
八月十三,林瑾准备赴任屿县,离开前去到王府拜别。
对他来?说,王妃不仅是?他们家的恩人,还是?他的贵人,他在心底一直把云清当作他的老师,对云清的尊敬和维护毫不掩藏。
若是?在之前,他外调的话还会担心林羽,可现在他已经知?道林羽立了功被调到王爷身边重用,他已经不是?需要他呵护的雏鸟了,他在一步步蜕变成雄鹰。
云清看着满脸崇敬的林瑾,深知?自己没有选错人。
屿县在宁州算不上?富庶,唯一特殊的,便?是?之前有个扎根多年的白马寨。
现在白马寨被铲除,贺池把私兵藏在了山中,虽然他们行迹隐蔽,可时日久了却也?难免被发?现端倪,屿县县令作为?地方官,便?是?最有可能最先?发?现不对的人。
所以他们需要趁早调一个信得过的人去屿县,这样不仅不用再时刻担心暴露,县令还能帮他们遮掩一二。
云清没多做纠结便?选中了林瑾,不仅是?因为?他表现出来?的能力,更是?因为?对于他的信任。
林瑾听云清说完这件事,脸上?犹带着几分震惊,他很快回过来?:“王妃放心,臣定当守口?如瓶,不辱使命。”
他有些激动地握紧拳,他知?道,这是?云清对他的信任,这样的认可比那封升迁的调令更让他感?到开心。
林瑾拜别云清,隔日便?登上?马车向屿县出发?。
同日,程樾也?备好行囊,一挥马鞭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