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王妃才华极为出众,若不是嫁给瑞王殿下,说不准也是我们的同僚了。”
“哼,以色侍人,简直丢了读书人的脸。”
“……”
同僚小声的议论从?耳边传来,他最后?看了一眼?,这才转过身?跟着一起离开。
另一边,进宫走了一段路之后?,贺池伸手去拉云清的手。
这里已经?没有别人,只有在?前面带路的小黄门,云清摸不准他要做什么,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贺池握着云清的手,借着宽袖的遮掩,以手做笔,将有急报被送进宫的事写在?他的掌心。
云清瞬间反应过来,凝去读。
最后?一个字落笔,云清抬头和他对视,两人心知肚明,御林军统领送来的消息,说的定然便是延国换新王之事。
京城的天要变了。
两人来到乾清宫时,前朝散了之后?便直接过来的几?位王爷齐齐看了过来,贺澜笑着打趣道:“八皇弟和弟妹真是恩爱,就进宫的这一段路,还要特意去宫门口接。”
他笑起来时温文尔雅,语气也不招人讨厌,看上去便是一个疼爱包容弟弟的好兄长模样。
贺池并未否认,应了一声便带着云清去向嫔妃见礼。
贺澜眸中含笑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手指却?在?缓慢摩挲着茶杯,贺池做得实在?太明显了,难道他真是故意的?
一旁的贺源看着两人亲密的模样,却?认定了贺池是在?故意挑衅他,心里也对争储一事也更加急躁。
他今年?已满三十,却?连储君都?还不是,太子中毒早夭之后?,母妃和外?祖便告诉他,他会是下一任储君,可一晃快二十年?过去了,他却?仍然只是个王爷。
古人言,三十而立,他已经?等了太久了,等得快没有耐心了。
后?宫嫔妃和皇子公主们很快就到齐了,只等承安帝前来。只是众人一直等到午饭时间都?已过去,仍不见承安帝的身?影,也没有口谕传来。
贺池轻声让伺候的宫女再上两碟糕点,把云清喜欢吃的都?挑出来放到他的面前。
皇帝不来,不能?开宴,他们也只能?以点心茶水充饥,几?位王爷都?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嫔妃们也渐渐止了谈笑。
明明是大年?初一好日子,妃嫔们都?穿着艳丽的新衣,一片花团锦簇,可现在?殿中的气氛却?沉闷得让人心里发慌。
不知过了多久,太监通传的声音终于?响起,妃嫔们连忙整理表情,笑着起身?迎接。
大殿中的气氛重新和缓起来,承安帝面上看不出什么,一切都?如常进行着,妃嫔皇子依次拜年?,皇帝按例赏下礼物。
贺池抬头看着已经?苍老的帝王,延国卷土重来,不知他有没有后?悔早早地杀了功臣。
……
延国的消息并没刻意隐瞒,第二日,朝中众臣便都?知道了。
延国发生动乱,先王上的私生子率兵血洗王廷,王上和太后?被杀,尸体吊在?城门口示众,新王上位,朝中凡有不从?者?,格杀勿论。
这样残暴的手段,和他的父上渡沙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听之令人胆寒。
而新王上位后?的第一个命令,便是发往军队整兵。
众人都?察觉到了不妙,他们都?以为杀了渡沙,等幼主成长起来,边关至少能?安宁二十年?,现在?才刚刚过去十年?,却?横空杀出一个私生子来……
因着这件事,各家?的宴会都?不敢办得太过张扬,云清贺池更是低调,除了初二那日去了趟云家?,其余的邀约一个也没去。
这件事也把众人的目光从?他们身?上吸引走,承安帝也没心思管他们了,每日都?在?传唤大臣前去议事。
明明是最热闹的正月间,京中的气氛却?越发紧绷起来。
云清和贺池在?府中也没闲着,两人一边下令安排调动宁州的事务,一边让人紧盯住郑鸿熙的下一步动作。
贺澜身?边暗卫众多,身?手也高,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不能?盯得太紧,因此主要的焦点还是放在?了郑鸿熙身?上。
初七这日,恒王府办满月宴,贺池和云清让元福备了礼物送去,人却?是称病没去。
晚间,两人正打算睡下,暗卫突然来报。
——
晏王府,贺澜平日里温和的俊脸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救不活他,你们也别活了。”
沈时予胸口插着箭,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几?名府医瑟瑟发抖,却?迟迟不敢动手。
箭头有倒刺,且位置离脏器极近,他们实在?没有把握,拔出箭后?他还能?活。
“王爷,太医请来了。”
贺澜转过头,对为首的院判和他身?后?的几?名太医道:“劳烦诸位了。”
几?名府医宛若迎来救兵,连忙让开。
院判仔细查看过伤口和贺澜让人带回来的其它箭头,低声和几?名太医商量了几?句,然后?便起身?对贺澜道:“我们做一下准备,便给沈大人取箭。”
贺澜抬手招来王府管家?,对几?人道:“需要什么药材便让管家?去找,若实在?没有,便告诉本王,本王进宫去求,沈大人救了本王的命,便拜托诸位将他救回了。”
他面色肃穆,说完后?甚至拱手行了一礼,几?名太医都?有些动容。
张院判回过来连忙让开这一礼:“王爷不必如此,我们定当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