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才?的梦里,“贺澜”在和沈时予隐居之后,曾派人去?南萸寻觅医,他的手下听?闻有处寨子里的巫医极为擅毒,找过去?之后却发现那名巫医已经?不知所踪,据说是她收养的弟子到大瑜游历,在大瑜和延国的那场战争中?失去?了音信,她不顾族人的劝阻亲自去?寻,后面便再也没有传信回去?过。
这?名在大瑜失踪的医,和瑞王府上的会是同一个人吗?
同样来自南萸,那么多大夫都没听?说过的晚来青,“贺澜”找了那么多人都诊不出来的毒,云清却能准确地说出药性,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贺澜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便有种强烈的直觉,那或许根本不是梦,只是他们的另一个结局。
云清说的是真?的,医也好,晚来青的真?相也好,都是真?的。
而他自作?聪明,却弄巧成拙。
云清不见踪迹,他失去?了用?来交换的筹码,更可怖的是,贺池不要命地前来攻击延军,城外?大营便有十万延军,城中?还有骨索的六万骑兵,贺池只有四万人,怎么抵挡得住?
若唯一能救阿岚的医再次在战争中?死?去?,他岂不是又重蹈了梦里的覆辙?
不,他不能让这?件事?再次发生。
贺澜定了定,唤过身边的亲卫吩咐:“立刻去?守卫营调兵,出城支援瑞王……”
只是他话还未说完,便被府上急急跑来禀报的守门士兵打断了:“殿下,延国王上来了!”
贺澜循着动静看向院门,骨索已经?带着人闯了进来。
贺澜的亲卫立即去?拦,贺澜却轻斥一声让他们退下,片刻之间,他的情?已经?看不出丝毫破绽。
骨索一身戎装,雷厉风行地大步迈进院中?,跟着的延兵也都盔甲加身,显然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骨索来到贺澜面前,沉声问道:“城外?大营遇袭,晏王可知是何人所为?”
“本王不知。”贺澜摇了摇头应道,面上镇静,心念急转。
看骨索的状态,显然是已经?整好兵准备迎战,如今来找他,为的是什么一目了然。
果然,骨索直接便道:“将兵符给我?。”他要带兵出战,必不可能将愈阳的这?几万不受他控制的兵力留在身后。
骨索先是带兵硬闯大将军府,现下说话的语气?又如此无礼,府中?的卫兵都色愤愤,贺澜的脸色却仍然平静,他淡淡道:“按照之前的约定,王上既要兵符,便拿解药来换。”
骨索猛地上前拽住贺澜的衣领,眼里泛着凶狠的光:“解药明日便能送到,现在事?出紧急,若耽误了战机,我?可不保证你那位沈大人是不是还能好好地在京城等你。”
“放开殿下!”形势急转,贺澜的亲卫全都拔刀出鞘对着骨索厉声喝道。
骨索带来的人也立即将刀尖对准了贺澜一方,院里的气?氛顿时紧绷起来。
贺澜直视着骨索狠戾的眼,梦境里的一切又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梦里的“贺澜”像个笑话一般,被骨素和郑鸿熙用?解药骗得团团转,落得那样悲惨的结局,沈时予被毒药日夜折磨痛苦死?去?的模样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他只剩下一个念头,绝不能让阿岚再经?历梦里的那种痛苦。
余光之中?,骨索带来的人已经?将院子包围,府外?不知还有多少?延兵,事?出突然,他调兵的命令没能传递出去?,如果骨索拿到兵符,贺池的结局可想而知。
他不在乎贺池的死?活,可医不能死?,那是阿岚的希望。
城楼上的鼓声连续不断地传来,宛若催促。
贺澜的脸上终于出现波澜,他面色变换几番,终是问道:“解药何时送来?”
骨索见他态度松动,色也缓和了一些:“最晚后日。”
贺澜看着骨索:“希望王上说到做到。”
骨索松开了贺澜的前襟:“这?是自然。”
贺澜抚了抚衣襟,转身进了书房。
不多时,贺澜便捧出一个四方的木盒,他当?着众人的面将木盒打开,木盒里面赫然放着一枚玉质的兵符。
城楼上的鼓声越来越急,骨索没再多说,探手取出兵符,便要带人离开。
却听?贺澜突然开口道:“王上,晚来青真?的有解药吗?”
骨索脚步一顿,不胜其烦地道:“解药最迟后日就送来,晏王如果再纠缠下去?,耽误了战机,我?……”
贺澜打断他道:“解药?那当?真?是解药?不是毒药吗?”
骨索猛地停下,转身看向贺澜。
贺澜面色沉静,眼里意味不明。
骨索沉声道:“晏王这?是什么意思?”
骨索虽然掩饰得极好,下意识的反应却已经?能够说明一切,贺澜倏地露出一个笑容:“王上知道中?毒是什么滋味吗?”
骨索看着他的表情?,心底突然一凉,紧接着却是一热,如火焰炙烤般,瞬间蔓延到五脏六腑,让他片刻后便忍不住闷哼出声。
骨索又惊又怒地看向贺澜:“你做了什么?”
贺澜见状,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他温声应道:“本王在兵符上下了毒。”
……
禁军按照云清的命令出城支援后,云清便派出了暗卫去?探听?消息,虽然他策反了禁军,但城中?剩下的兵力却仍然棘手。
不提愈阳两万守军,光是骨索和手下的骑兵便足以对城外?的战场造成威胁。
骨索之于延军便如贺池之于宁军,所以他才?让禁军去?城外?支援时假传骨索已死?的消息动摇敌方军心,一旦骨索带人和城外?的延军会合,贺池他们必会陷入极为危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