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要用那个办法来辨认吗?可若是那样,少爷的身体能承受得住吗?
尤其是眼前这个少年,他甚至都没有引气入体啊!
她不想让少爷痛苦难受,但若是认错了人……
杨涔宴见苏菁素的表情明显有了变化,看着岑旭安的眼也变了,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意识到自己多嘴了。
如果他没猜错,眼前这个女人,恐怕就是宗主早前曾告诉他的,那个会来寻找他的“族人”。
他等了这么多年,参与了那么多场大比,无论是自己宗门开设的比试,还是其他宗门或者大势力开设的比试,并频频出现在各种会有大量映蝶飞舞,会有映玉石投影的地方,就是在等着这些人发现他,并找寻过来。
他当然也在找这些人,准确来说,是垣炀宗的宗主和长老们都找寻找这些人,但这宛若大海捞针,太难找了,所以他们不得不改变方式,将“捞针”变为“捕鱼”,而他,则被当成了最好的,最能引诱这些“鱼”的饵料!
时隔多年,他早已经对此不抱希望,所以方才苏菁素突然出现,还说什么“来晚了”之类的话时,他并没能及时反应过来,直到苏菁素继续讲述,他才渐渐意识到,眼前的两人,没准就是宗主说的那些人!
但是!
后面出来的这两人是怎么回事!他们带出来的这个少年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早知如此,他方才就不该在这里耽误那么长的时间,应该直接干脆地承认,而后带着苏菁素他们离开这里的!
不过,照这女人方才说的那些来看,他其实还是有胜算的,这些人似乎只认印记。
而那个病恹恹的少年身上只有赤溟疮,染上了这种病疮,没过多久就会疼死了,根本不足为惧!至于那玉佩,完全可以说是抢的偷的捡的。
杨涔宴思绪飞转,藏于袖中的手迅速掐碎了一块传讯木牌,并道:“你方才说要带我走,可我现在已经拜入师门,是垣炀宗的弟子了,宗主是我的大恩人,若非他当年将流浪街头的我捡回去,还教我法术,带我去一些时间流速与外界不一样的秘境历练,恐怕我早就饿死病死,尸骨都不知道葬在何处了。”
杨涔宴抬起手,故意露出自己手上那些还没有完全消散的咒印,他将散落到额前的乱发撩到耳后,将遍布于他的下颚和侧脸上的咒印也显露出来,他朝苏菁素一拱手:“多谢这位仙子搭救,杨某感激不尽,不过,我还得回宗门,就此告辞。”
苏菁素见他转身要走,连忙追上去前:“等等!能否让我再确认一下?”
杨涔宴:“确认什么?我身上这些咒印吗?这是天生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宗主说过,他捡到我的时候,我身上的衣物都被人抢光了,那时正直寒冬,我整个人几乎被大雪掩埋,好在宗主恰巧路过,才将我捡回了宗门。”
苏菁素眼中流露出了心疼:“怎会如此……若是我能早一些找到……”
杨涔宴继续往前走,苏菁素一步步跟上去,试图挽留。
听着他们的对话声越来越远,站在原地的安韶默默给严靳昶传音:“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严靳昶:“嗯,很刻意了。”每一句话的意图都很明显,就差直接对苏菁素说“我就是你要找的人”了。
安韶:“苏菁素该不会没有听出来吧?”
戊非生缓步挪到严靳昶和安韶身侧,掩嘴低声道:“她在涉及到她家少爷的事时,总是会……嗯,关心则乱?”
安韶:“失去理智?”
严靳昶:“毫无理智?”
戊非生皱眉:“不准你们这么说她。”
严靳昶:“……”
戊非生低下头,看着严靳昶和安韶正在一步步往后退的脚步,以及他和他们之间逐渐拉开的距离,疑惑道:“你们这是做甚?”
严靳昶:“你看不出来吗?”
安韶:“我们在离开这里啊,反正人我们已经带到了,接下来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戊非生紧跟上来:“等等!你们该不会是打算把这染了赤溟疮的小子交给我们吧!”
严靳昶从袖中拿出了一张折好的纸,塞进戊非生手中。
戊非生:“这是?”
严靳昶:“赤溟疮的解药。”
戊非生展开那张纸看了一眼,又立刻合上:“开什么玩笑?须天参,地眉花,冬云岁根,并蒂雾花,这不都是毒药吗?”
严靳昶:“这四样东西熬煮出来的汤水,便是赤溟疮的解药,需要每日服用,直到身上的红疮彻底消退,皮肤恢复成原本的样子,若是那少年就是她要找的人,你们就照着这个方子找药,就可以了。”
交代完这些事情之后,严靳昶和安韶便招来灵剑,御剑飞向空中,戊非生赶紧御剑追了上来:“等等!若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呢?况且就算你们给的这个药方是真的,要找齐这四样东西,并非易事!”
严靳昶:“确实,那就要看你们如何抉择了。”
安韶:“有缘再会咯。”
戊非生:“……”
“轰隆隆!”偏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剧烈地响动声。
两人一妖动作一顿,齐齐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就见在这绿色的结界之外,约莫在万兽山半山腰的地方,扬起了大片的尘土,山上好些高大的树木轰隆隆地倒下,压在了下方的树上,造成了自上往下,一连串的树木倾倒。
严靳昶定睛看去,很快看到,在那扬向天际的烟尘之下,是一群正在朝山下移动的身影。
不,不对!
好像是,一大群!
一大群的妖兽,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狂奔下山!
严靳昶瞳孔微缩:“是兽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