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安韶意识到不对劲时,严靳昶已经带着他走进了一家酒楼。
安韶:“……”
店小二笑眯眯地迎了上来,将擦净了手的长布往肩上一搭,“二位客官里面请!客官是想上楼还是在大堂里?”
严靳昶:“楼上可还有雅间?”
店小二:“三楼的雅间已经没了,二楼的木屏隔间还有几桌,客官是想要靠窗的,还是不靠窗的?”
严靳昶:“靠窗。”
店小二:“好嘞,客官请随我来!”
说是隔间,其实就是用一些半人高的木板,将一桌桌隔开,留着一些足以让食客坐下的位置,旁边也是没有门做挡的,站着一眼望去,能看得到尽头,坐在椅子上,稍微高一些的人,都能看得到前前后后。
严靳昶坐下之后,点了一些菜食和糕点,又要了一壶清茶。
安韶喝了一碗茶,平静许多,“所以,人呢?你到底是真看到,还是没看到?”
严靳昶:“应该是看错了。”
安韶:“……”
严靳昶一指窗外:“对面那个茶楼,朝西方向开的窗子,应该正对着方才的比试场地,若是方才有人在那里面坐着,放眼望去,一览无遗。”
安韶:“也不用专程坐在窗边吧,不是有映蝶在场上飞来飞去么?坐在映玉石前看着就好了。”
严靳昶:“映玉石上看到的景象有界限,需要等着映蝶飞过去。”
安韶:“你是觉得,有人在那个地方,观察着我们所有灵修的表现?”
严靳昶:“十有八九。”
店里的伙计很快端着严靳昶点好的菜上来,安韶早就饿了,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颐。
泽寅和乌龟都被放了出来,这地方小,没有足够的空间让他们变大,所以它们只能维持着巴掌大小的样子,趴在桌子上吃。
昕皖城里经常有御兽师路过,身边也都带着灵兽,店小二看到,也不觉得惊讶,只问严靳昶要不要多点一些肉食。
严靳昶又点了几个菜。
安韶微微侧头:“下面似乎有些喧闹?”
店小二苦笑道:“客官还不知道吧?咱这昕皖城城北的王氏家的大少爷,昨夜夜归时,造人围堵殴打,若非中途有人相助,赶走了那些恶人,只怕他……”店小二瞄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道:“只怕王大少爷的小命都要给搭进去了,不过救是得救下了,但因为已经挨了好一阵的打,伤得也不轻,据说估摸着十天半个月,都下不来床呢。”
严靳昶:“这事和下面的喧闹有关系?”
店小二:“有啊,据说那救下王大少爷的道君,在与那些歹徒打斗的过程中,扯下了其中一个歹徒脸上的面巾,王大少爷和那道君都看清了歹徒的模样,王大少爷被送回去之后,王老爷连夜寻了画师,画下了那歹徒的模样。”
“眼下,王家的侍从们,正拿着那歹徒的画像,四处搜查呢。”店小二叹气:“他们搜查得细致,担心歹徒戴着人皮面具蒙混过去,于是还要捏掐人脸,想确认对方到底有没有戴人皮面具,一些客官不乐意,于是就吵闹起来。”
严靳昶:“……”
安韶:“王家那些侍从倒是胆大,也不担心招惹了什么人?”
店小二:“二位是从远处来的吧?这王家的嫡女深得万偃宫的一位元婴期大能喜爱,几年常伴于那位大能的身边,王家也有由此得势,水涨船高,现在谁招惹他们,不得掂量掂量王家嫡女身后的大能?”
店小二给他们换好了新的茶,又道:“反正他们这次也只是挨个人捏一下脸,我方才也看到了,给他们对照过脸面,捏过之后,确认无误,他们就会离开了,二位公子若是配合一些,也能少招惹一些麻烦。”
待店小二离开之后,严靳昶和安韶对视了一眼。
安韶摸了摸自己的脸,给严靳昶传音:“你觉得,那悬赏令上的画像,与我像吗?”
严靳昶:“七八分,发色和瞳色都有差池,应该无事。”
安韶:“可是,你的那张,却有九分相似。”
严靳昶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无妨,我早有准备,在这层人皮面具之下,还有一点伪饰,不必担心。”
安韶手一抖:“你每次说不必担心的时候,我总会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严靳昶:“那我们走?”
安韶:“刚点完新菜,听到下面有人搜查,就立刻离开,会不会被误会?”
严靳昶:“离开这里,面具一换,谁又认得出我们是谁?”
安韶也觉得有理,刚站起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破风声,立刻侧头避开,那石子便直接打穿了桌面,落在严靳昶的脚边。
“二位公子,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你们的菜不是还没上完么?”一道声音随之传来,严靳昶抬眼看去,就见在相隔三个隔间的桌子旁边,站着一个身量高大,衣服只拢住了半边肩膀,露在外面的身形肌肉虬结,左腰上挂着一个比人头还大的红葫,右腰上挂着一把长刀的男子。
严靳昶给安韶传音:“那是万偃宫的弟子,修为应该在金丹后期。”
安韶微讶:“你认识他?”
严靳昶:“方才那店小二提起了万偃宫的元婴大能和王家嫡女,让我想起了一些事,如果不出意外,此人应该是万偃宫派来协助王家的,王家的侍从在下面一个个的搜查,这人先上来查看大家在听闻这个消息之后的态度,看来我们的表现过于明显了。”
严靳昶抬起手,从安韶的衣兜里摸出了一块帕巾,拭去安韶嘴角的一点脏渍,又给安韶擦手,并道:“连起身拿个帕子都能被误会,呵呵。”
安韶:“……”
以为他们要逃跑的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