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雾氤氲下,严靳昶见安韶的脸颊有些泛红,浅金色的双眼也映出了晃动的双光,忍不住道:“你真的没事么?要不我与你一同去那边。”
严靳昶一指放在旁边的,装着冷水的浴桶,自从那一次发现安韶在温池里待久了之后,会像醉酒一般情恍惚,意识不清之后,严靳昶就没再让他泡过热水。
“我没……”话未说完,安韶就捂住了头,眉头紧蹙,情看起来似乎有些难受。
严靳昶只好靠近过去,想将他抱起来,可手才刚碰到安韶的肩膀,安韶就猛地站起身来,水哗啦一下溅起,严靳昶感觉自己的双肩被大力按住,紧接着就被推撞到了身后的浴桶边上。
浴桶发出“咣当”一声,眼看着就要往后倒去,却有好几根漆黑的根藤从浴桶外面伸出,撑住了险些倾倒下去的桶。
桶里的水翻腾着,拍打在两人身上,发出一阵晃响。
大量的水珠从安韶的脸上和身上滑落下来,滴滴答答地落入水中,严靳昶抬起头,便有水珠落在了他的脸上。
被水沾湿的发从安韶的肩头滑下,浅金色的眸子里映出了严靳昶的脸,安韶抬起手,抹开了落在严靳昶脸上的水渍,俯身靠近。
水珠落入了一片柔软里,流入了温热之中,久久的回荡。
过了好一会儿,安韶才往后退了一些,正要说话,却被严靳昶一手摁了回去。
安韶:!
又过了许久,严靳昶才松开了摁着安韶的头的手,就见安韶身体一晃,骤然往下一沉,似乎已经无力支撑,半张脸很快没入水中,吹起了许多泡泡。
严靳昶低笑一声,将他从水里捞了出来,放入了一旁的冷水里,又用帕巾浸湿水,叠好,敷在安韶的头上。
安韶双手搭在浴桶边,仰着头,头上顶着湿帕,全身红得像被烫熟的虾,呼出的气都是烫的,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严靳昶拿出扇子给他扇风:“都让你别逞强了。”
安韶含糊道:“我没……嗝!没逞强!”
严靳昶:“……”喝酒都没这么快醉!这到底是什么怪的体质。
严靳昶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引华,还醒着么?”
安韶被严靳昶晃得眼花,想抓住严靳昶的手,却因为看不清楚,抓了个空,一手拍进了水里。
严靳昶又问了安韶几句,见他都能应声,就是说得含混不清,灿金色的眼睛就像被蒙上了一层雾,没了往日的清明灵动。
严靳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问出了心中所想:“初生花对于你们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安韶眨了眨眼,晶莹的水珠顺着安韶的睫毛滑落,还蒙着雾气的浅金色眸子动了动,似乎在找寻声音发出的方向,“嗯?什么?大点声。”
严靳昶只好在他耳边问了一遍。
安韶:“初生花啊……那是……”
他越说越小声,严靳昶便靠近他的唇边,想听清楚一些,紧接着,他就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什么轻碰了一下。
严靳昶有些无奈:“你到底是醒着还是醉了。”
安韶:“信……”他似乎想去抓严靳昶的手,又抓了个空。
严靳昶:“唉,罢了。”
安韶:“物……”
严靳昶当他这还是在犯迷糊,又撩起凉水,浇在他身上,给他降温。
……
第二天一早,严靳昶像往常一样,起来打磨石头,削制能拼合成偃兽饕餮的木材。
地玄灵木虽然不如天玄灵木那般好,但是用来制作饕餮身上的一些能随时替换的肢体部分,也是可以了,等日后遇上了好的木料,再替换上去,就可以了。
傀儡在战斗之中,难免会被破坏,会有损耗,坏掉的地方,被新的傀儡肢体替换,也是很常见的事。
尤其是像饕餮这种以战斗为主的偃兽。
这种偃兽被制作出来,总不会是为了摆着好看的。
严靳昶的脑海里反复回忆着饕餮的图纸,手下的动作不停。
直至将他之前买来的所有地玄灵木都用完之后,严靳昶才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和身上的木屑。
床榻上,安韶显然已经醒了,此时正以五心朝天的姿势,盘坐着,身上有淡淡的灵光浮现出来,在他的身体周围盘转着,融汇入他的丹田当中,又从身体的其他地方浮现出来。
没过一会儿,从安韶的身体里浮现出来的灵光就黯淡了一些,明显是被体内吸收得多了。
严靳昶将摆放在安韶周围的,那些已经被吸尽了灵气,变成了一片石粉的灵石扫开,放上了新的灵石,又拿出一颗灵果,塞进安韶嘴里。
安韶:“……”
“咔嚓!”安韶没有排斥,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就嚼碎那颗灵果,咽了下去。
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让严靳昶倍感满足,于是也盘坐下来,拿出了昨日用伤药换得的两株天雾草。
这个季节,正是最适合摘取天雾草的时候,因为这时的天雾草能汇聚到更多的,天地之间所蕴含的雾灵气。
在它汇聚雾灵气最多的时候摘下来,那些雾灵气就会缠绕在它的身上,直到几月之后,才会散去。
直接吸收这天雾草上汇聚到的雾灵气,可比自己引气入体时吸收到的雾灵气,要多得多。
按理说,这种能直接补充灵力的灵草,能卖出的灵石不会太低,但它偏偏只能汇聚雾灵气,而且还有时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