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往里面看了一眼,就见除了撩起窗帘的黑衣男子之外,马车里还坐着三个人,一个人侧头靠在另一人的肩膀上,似乎是睡着了。
还有一个小孩坐在一旁,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在翻页,手边的小桌上放着几块甜糕。
小桌下的香炉里冒出丝丝缕缕的烟,一股幽香弥漫开来。
守卫对照了一下自己手中的一些悬赏令,确认没有他们的脸,便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放下帘子之后,黑羽不由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我还以为他们会过来扯脸,看看有没有戴人皮面具之类的。”
安韶一边给严靳昶输送灵力,助他继续压制住那些毒,一边道:“在没出什么大事,或者有人下了死命令之前,他们不会查得太严,因为一旦闹起事来,先送命的就是距离最近的他们了。”
黑羽焕然大悟。
安韶:“只是现在查得不严,再过一会儿,就不知道了,所以我们动作要快。”
黑羽看向后方:“我们是暂时离开元殊仙域吗?”
严靳昶睁开眼,虚弱道:“不止,外道仙域也不安全,我们恐怕要暂时离开这整个浮云仙域,前往周围的悬岛。”
安韶紧张道:“如何?能把毒逼出来吗?”
严靳昶:“那毒可真烈,我现在已经将毒逼到了双脚,远离心脉了。”
安韶:“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先去找医馆,再谈别的事。”
事不宜迟,泽寅很快驾驭马车来到了一家医馆前。
这会儿医馆里很清静,只有一个少年在那整理草药,看到他们下车,朝里面走来,那少年立刻敲了敲房门,唤了一声爷爷。
里间走出来一个白须老者,视线在他们面前一扫,最后目光落在了严靳昶脸上,眉头微蹙。
严靳昶戴着人皮面具,他看着面具,自然是看不出病态,但严靳昶这走路的姿势明显不对。
安韶扶着严靳昶坐下,礼貌的询问了几句,道明来意,并将一袋仙石放在了桌面上。
大夫:“中毒?”
安韶脱下了严靳昶的鞋子,“他已经将毒逼到了双脚处。”脱下鞋袜,一双已经变得青紫的脚显露出来,安韶看得一阵心疼。
大夫坐在了严靳昶身旁,命少年拿来几样东西,少年动作很麻利,很快就端着东西跑过来了,大夫拿出针来,扎了几处,逼出了一些毒血,放到了一个小瓶里,轻轻摇了摇,又用一根长针搅出一点,抬手对着光看了一下。
安韶其实也不太确定这大夫能不能看出这是什么毒,只因这家医馆近,就进来看看。
大夫又用其他的东西试了一下,轻嘶了一声:“这是冀蛰之毒啊,还混入了血中,若是换做修为低的修士,只怕……”
他顿了顿,又道:“事不宜迟,先把毒血放出来吧。”说罢,他开始扎针放血。
安韶紧张道:“放了血之后呢?”
大夫:“冀蛰之毒十分厉害,逼出毒血只是缓计,若是没有解药,毒会一直存于身体里,只能不断地将染毒之血逼至远离心脉的地方。”
安韶:“那解药……”
大夫叹气:“我这店里并没有可以用来解冀蛰之毒的虚泽草,之前听说千东阁的拍卖场上有摆出虚泽草,也不知道是被拍下了,那东西可不好找啊,只有溟藏洞府里才有。”
第77章 离开仙域
溟藏洞府里才有的虚泽草……
严靳昶和安韶对视了一眼。
看着正在往外排出毒血双脚,感受着身体里那若有似无的痛感,严靳昶陷入沉思。
大夫抚须:“溟藏洞府每隔百年都会因为湖水退去而现世,眼下还未到时候,想要得到只生长在溟藏洞府里的虚泽草来解冀蛰之毒,恐怕需要去寻那些个自千东阁拍卖场上,将虚泽草拍下的修士,亦或是……”
他顿了顿,似乎想等着严靳昶他们询问,余光瞥见严靳昶他们只是盯着自己,一言不发,他才轻咳一声,继续道:“找到那几个在不久前进出过溟藏洞府的修士,正是他们将只生长在溟藏洞府里的虚泽草带出来,送到千东阁拍卖场的。”
泽寅突然道:“那场拍卖会我们去过了,没有看到有虚泽草这种仙草被拿上拍卖台。”
大夫:“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也只是听说,那些人并未刻意掩藏,溟藏洞府是很多人向往之地,自然是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传开了。”
被严靳昶逼到脚下的毒,很快随着毒血的排出而散去了一些,严靳昶的双脚不再青黑发臭,只剩一片毫无血色的苍白,显得脚上的那几处被划开放血的口子异常刺目。
放出毒血能让快速将积存的毒素清出体外,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因为那些毒渗入了严靳昶的身体里,把毒逼到血中只是下策。
安韶:“如果找到了虚泽草,该如何服用?”
大夫:“将一株虚泽草捣碎,熬上两个时辰,每日需要三株虚泽草,直到完全清除身体里的余毒。”
他的目光落在了严靳昶那刚放出毒血,还苍白一片的双脚上,“在找到虚泽草之前,仙君需要一直抑制身上的毒,将毒逼往远离心脉之处,以免剧毒攻心,每隔半日,就需要放出毒血,以防积毒之处有损,日后恐怕难以恢复。”
严靳昶:“多谢。”
安韶:“你们可知晓那些将虚泽草带出溟藏洞府的人,现在在何处?”
大夫缓缓摇头:“这些我就未曾听闻了,仙君或许可以去别处打听一下。”
站在一旁的少年道:“爷爷,我今早听到前来取药的人谈了几句,他们好像说,从溟藏洞府回来的那几个人,还想再去溟藏洞府收罗仙草,有不少人都向他们预定了一些草药,让他们留意摘取,还有人主动交付仙石,跟随他们一起前往溟藏洞府呢。”
大夫看向少年:“你今早不是在整理药材么?还分心听别的事?”
少年连忙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