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事儿哪能让您来拼呢,我可不允许你有个三长两短的。”王春燕也怕潘大娘受伤,就把潘大娘拉到一边。
其他几个邻居见到李大光真的很生气,就跑过去拦在潘大娘和王春燕跟前。
“李大光,怎么着,你还想对邻居动手不成?春燕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你这是把咱大杂院多少人都给得罪了啊,咱大杂院有很多小媳妇,那都是有工作的。”
“春丽婶子,你怎么回事啊?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你儿子欺负你儿媳也不管的吗?你大儿媳到桂芝婶子那里去干活,那是给你们补贴家用的,凭啥要被骂啊!”有邻居看向毛春丽。
又有几个邻居也看向了毛春丽。
“知道你们家大光平时不在城里,他多惦记着一些自家媳妇,那也很正常,但是也不能这么空口无凭就骂媳妇的。”
“哪怕李大光平时爱瞎想,那大光媳妇平时跟着桂芝婶子干活,也接触不到别的男人,在桂芝婶子那里干活的就只有咱大杂院的另外几个媳妇,李大光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
“我说了她接触别的男人了吗?我只是说她现在有想法了,她知道出去找活干了,下一步就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你们少来多管闲事,你们还没有这个资格管,居委会的街道积极分子都还没来管呢,轮得到你们管吗!”李大光见到大家都在说他的不是,又气得大吼。
邻居们听到他提起街道积极分子,都怕了,就生怕他把花慧玲给喊来。
“还有清官难断家务事,居委会的来了也没有办法解决的啊,这事儿得靠你自己想通,你可别把街道积极分子找来了。”
“就是啊,再说了,街道积极分子来了那也是讲道理的啊,咱现在就把道理摆到明面上来讲。
李大光,你媳妇去和桂芝婶子干活之前也是自己接一些裁缝活儿的,那时候你怎么没说她不守妇道呢?
那会儿而走街串巷的,到处去找活计,经常一出去就是一整天,她现在还不用出门呢,就在咱大杂院里,你要是不放心她,现在不更应该放心一些吗?怎么你反到现在骂她了!”王春燕又喊道。
……
月眠她们只能够在外头看热闹,她们也担心大光媳妇啊,奈何她们也没有办法挤进去。
“小月。”就在月眠看着毛春丽家的方向干着急的时候,有人喊住了她。
月眠看过去,哎呀,巧了。
刚才还和陆雨陆雪问起陈卫东,就见陈卫东家的人过来了。
这是个二十七八的女子,她当然不是陈卫东的媳妇。
陈卫东在三年前断了腿,那一年他媳妇就跑了,给他留下一个才三岁大的孩子,他妈身体又不好,他爸早就去世了,照顾他和他的孩子,照顾不过来。
那时候就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小寡妇,名叫洪凤娇。
现在过来找月眠的就是洪凤娇。
“凤娇姐,有什么事吗?”
“小月,你也瞧见李大光和他媳妇吵架了吧?我看李大光是不会再给他媳妇到你婆婆那儿干活了,那你婆婆那边的活儿可怎么办啊?忙得过来不?你觉得我怎么样?如果你们找不着人的话,我可不可以过来啊?我干活挺利索,挺勤快的。”
“啊……?”月眠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李桂芝每个月只给那些给她干活的大小媳妇们十五块钱,大杂院里的人都觉得这个钱太少了,甚至还有人觉得张秀莲他们来干这个活吃亏的。
也正是这个原因,院子里其他的大小媳妇大妈大娘们都从来不过来问李桂芝还缺不缺人,大家都看不上那十五块钱,怎么还有人主动跑过来问这个活去干呢?
不过月眠很快就明白为什么了。
她看到洪凤娇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打满了补丁,脚上那双北京凉鞋也是补了又补的。
十五块钱一个月,穷人都嫌少,但是再穷也会有比你更穷的人,洪凤娇不就是,她在这个大杂院算是穿得最差的了,甚至很多乡下人都没有像她这样穿得这么破的。
“秀莲嫂子不是也是要照顾她婆婆嘛,我的情况和秀莲嫂子很像,我能干得来的,我很爱干净,干活也十分利索……我可以要少一点的钱,如果说你们觉得十五块太多的话,我要十三块,十二块也行。”洪凤娇有些着急了。
月眠抱歉地摇了摇头。
“这事我说了不算的啊,别说我了,我婆婆说了也不算的,要用什么人,那是曹主任那边定下来的,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我还以为这事儿咱大杂院的人都知道呢,没想到嫂子你不知道啊。”
“这样啊……”洪凤娇有些失落了。
她苦涩地笑了笑,看向月眠。
“大光嫂子这都还没来说她不能干这个活呢,我就先过来问了,我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没有的没有的,谁都想多挣一份钱呢。”月眠看得出来洪凤娇也不是一个坏人,便笑着说道。
“谢谢。”洪凤娇低声地说了一句,“我家里还有一些事,我先回去忙了。”
“好的,你回去吧。”
月眠也知道洪凤娇又要照顾陈卫东,还要照顾陈卫东他妈,以及家里几个孩子,就不耽误她什么了。
有些生活过得苦的人啊,确实是挺让人同情的。
“像凤娇嫂子这样的情况,居委会那边没有补贴的吗?还是花慧玲根本就没有把他们家的情况如实上报上去啊?”月眠问。
陆雨摇了摇头。
“哪怕花慧玲不报,他们自己也是可以去报的啊,咱大杂院有好几户人家都年年去报的,前院那个五保户大爷不就年年有补贴吗,陈家肯定懂得去报,就是现在日子过得不好,吃不上饭的人太多太多了,哪里轮得到陈家啊。”
“当时陈卫东大哥受伤的时候,采石场还给一次性补贴了两千块钱,就因为这个他们家更加申请不到补贴了。”陆雪接着说。
“两千块钱!”月眠听到这个数字,微微有些惊讶。
她倒不是觉得一个人的一双腿只值两千块钱,只是觉得有两千块钱的补贴,陈卫东又才刚刚瘫痪三年,怎么着都花不完这两千块钱才是,怎么现在洪凤娇就苦成那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