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泰然自若的模样让方曜月不禁又产生了动摇,“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渝关城就这么大,你哪来的这么多兵力?”
“鹤圣人没告诉你他在渝关城见到过的那些乐伎木偶吗?
你猜我渝关城还有多少那样真假难辨的傀儡木偶?
你猜‘它们’除了会弹琴奏乐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会射箭击炮攻城的‘同伴’?”顾念自然不会告诉方曜月实话,便顺口胡诌了几句吓唬他。
木偶兵卒?
周围陆陆续续有不少逃散的镇北军被抓回来,一排排地跪在方曜月身后,这会儿听到顾念的话,齐齐变了脸色,惊恐地看向周围那些押着自己的人,难怪这些人体力好的不像话,完全不知道疲惫,用的武器古怪,身手又好得不可思议,原来是傀儡木偶吗?
被‘木偶’化的强攻队’:……
不光是他们,方曜月的脸色也又惊又惧,不可置信地看向顾念,“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念:…………
就离谱!我说真话的时候你们不信,随口胡诌你们却相信了!!!
“鹤圣人呢?”见方曜月心思差不多乱了,顾念也没兴趣跟他继续‘纠缠’了。
“他在营帐里等消息。”方曜月耷拉着脑袋道。
顾念跟年深交换了个眼,吩咐众人看管好俘虏,带着百来人直奔镇北军的营地。
然而他们将营地搜了个遍,都没发现鹤圣人的身影,抓住那几个守营地的兵卒一问,他们居然都不知道鹤圣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年深让他们带路去鹤圣人的帐篷,里面空空荡荡的,各种物品收拾得干干净净,完全没有仓促离开的那种慌乱感,反而像是早就提前准备好要跑路了。
顾念无奈地看向年深,这么看来,鹤圣人恐怕早就知道方曜月不是他们的对手,方曜月前脚刚去埋伏他们,他后脚就溜了。
年深挥了挥手,让众人分散开来,再去四周搜查看看。
“这次应该是被他跑了。”顾念郁闷地叹了口气,虽然抓鹤圣人不是他们这次的主要目的,但这个人如果留在外面,总觉得还会掀起什么别的风浪。
“总会出来的。”年深摸了摸他的发顶。不管鹤圣人的目的是什么,至少绝对不会是绊倒方曜月让他们坐享其成,现在被他们半路截胡,摘了果子,怎么可能甘心?他绝对不会放弃的。
众人在周围能藏人的地方又细细搜索了一遍,不出意料的没有发现鹤圣人的踪迹。
天色大亮,顾念跟年深带着人返回营地,杜泠骑马迎了上来。
“现在一共俘虏了一千八百多人,其中大约五百身上有轻伤的,七八十个重伤的,怎么处置?”
“咱们的人呢?”
“只有两个重伤,大约四五十个轻伤。”
“全部救治。”顾念点了点头。
“全部?”杜泠诧异地看看顾念又看看年深。药物姑且不论,一千八百多人每日的口粮可不是小数目。况且不止这边,还有渝关城和其它地方,这么多俘虏全都养着的话,谁养得起?
“放心,有他们出力的地方。”年深拍了拍杜泠的肩膀。
杜泠:???
“修水泥路,建房子,种大豆,种番薯,修造河道,造机器等等等等,统称劳动改造,”顾念曲起手指随便列举了几项,“总之,咱们现在手上的地盘大了,能用得到这些人的地方多着呢。”
如何处理俘虏,关于这个问题顾念、年深以及墨青早就讨论过。
一方面前年的大疫死了不少人,北地现在正处于人口凋敝的尴尬境地,另一方面,那些他们新拿到手里的城池和土地也急需大量人力去改造、打理、种植,那些俘虏的镇北军兵卒,正好可以完美地弥补这个‘窟窿’。
到时候只需将他们原本的队伍打散开来,分别掺杂派往不同的地方再严加管理就好。
至于粮食他们也算过,根据最新的消息,大部分各城兵营里原本囤积的余粮都足够半年之数,四五月就能开始耕种,只要能坚持到八九月收成的时候,就能顺利解决了。
这半年之内只要善加利用,他们的产出肯定远远大于那点口粮,这笔账目墨青核算过,还是非常‘划算’的。
劳动改造个三四年,到时候各地的基础设施也修建改造得差不多了,再根据那些人的表现决定放他们回原籍或者‘留用’,愿意留下继续做‘工户’和‘农户’的,开始付工钱,都是‘熟练工’,连培训期都免了。
略微休息了小半个时辰之后,顾念年深和杜泠便带着大批俘虏的镇北军开拔,浩浩荡荡地朝烈坛城而去。
迁就着那些俘虏的步速,第三天下午,他们才赶到烈坛城。
方曜月抽调过后,烈坛城的驻军只剩下可怜巴巴地不足千人。
复杂瞭望的兵卒远远在城墙上看到大批密密麻麻的兵卒朝烈坛城而来,吓得立刻禀告了守将。
顾念手上有斗宝大会上三方盖过印鉴的‘压彩合同’,有方曜月这个前主人‘作证’,身后又有大批密密麻麻混杂着俘虏的兵卒‘压阵’,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老板’还在人家手里,烈坛城的驻军被逼无奈,只得送出城内的印鉴和地图之后,乖乖撤离。
顾念等人当晚便入驻了烈坛城。
有了接管渝关城的经验,再接管烈坛城就顺利了许多。年深负责派人接管城防,看守俘虏,杜泠负责巡街査巷,对城内所有人等摸底登记,通知他们一个月后去府衙更换新的户籍,顾念则负责‘清点’官库,核对账目,收拢官籍资料,三人各自带领人手,有条不紊地忙和了起来。
三天后,莫寒礼、韩啸带着墨青早就安排好的火燧炮、千步弩和回回炮等武器赶到,更带来叶九思在渝关守城大获全胜以及完颜兄弟、萧云铠分别顺利带兵拿下灰州和里原的消息,同时也接手了部分顾念和杜泠手上未处理完的事务。
两天后的晚上,顾念点着灯熬夜核对烈坛城的账本,正在头晕眼花之际,门口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顾念抬起头,看到站在门口的人影,不禁恍了恍,顾言?
难道是幻觉?顾念下意识地就想揉眼睛。
“坐着也能睡着?”顾言打趣了他一句。几年未见,他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阿兄!”顾念立刻站起来,朝顾言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