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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们这么早就见过面了。”尹东涵笑了笑,还故作正式地正视着架上的乐谱:“你也是,我为数不多的两次失态全让你撞见了。”
“这也不是什么不能看的……”杨舷手里也不闲着,取了点琴油擦琴:“不过你就这么毅然决然地放弃了重点高中,不可惜吗?”
“不可惜。”
尹东涵字字掷地有声:“一方面我实在忍不了被‘莫须有’的理由歧视;再者,就像我刚才对谢冰妍说的,我要练琴,我要出国,我要考柯蒂斯,我要登上更大的舞台。艺术生就该去艺术院校,那里有自由的灵魂,有理想,有热血,在普通学校里,你只会是叛逆怪不务正业的无所事事之人,当他们践踏你的理想的时候,你反击,还会被冠上桀骜不服管的标签。”
尹东涵凝眸于眼前的谱子,目光中锁着五线谱上一串fff的渐强符号,脑海中辉煌的万千种种一掠而过。
“柯蒂斯?考上就是郎朗的校友!你加油啊。”杨舷由衷地祝福着,但还有些问题一并问出了口:“那这么看来,在连阳一中的那些不好的回忆,也是在变相地激励你啊。”
尹东涵轻笑,摇了摇头:“我弹琴从来不是为了向什么人证明什么,虽然当时我也有着想自证的念头。”
尹东涵又回想起了自己那时甩下一句“您尽管拭目以待”便拂衣自去的又非又拽的模样,不禁莞尔。
“但我之后独自想了好久,根本没有必要。向高处走,是我与生俱来的趋向,与任何人都无关。”
尹东涵看了看一旁听得入迷满脸写着“灵魂已得到洗礼升华”的杨舷,悠然的开口:“你呢?我还想了解了解你的故事。”
“我的话啊…”杨舷抬起支在钢琴侧边上的胳膊肘,眼微微左偏,思忖着:“可以简单的概括成,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脑子一热?”
“嗯?”尹东涵侧目浅笑着望向杨舷。
杨舷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表情不似刚才的轻松,仿佛回忆起往事是那么劳苦思的大工程一般。
“其实我小时候一直和我爷爷生活,后来我有弟弟,之后才和我妈一起住。我爷爷是个很有趣的小老头,画画、养花、拉琴、钓鱼,有栋房子,面朝大海,还把院子装饰成了莫奈花园一样,所以我小时候生活的特别快乐。我有一天,见到有人在清晨的海边站在礁石上拉琴,我就突然爱上了这个乐器的音色,她特别有生命的鲜活感,就像是半藏于雾霭中的朝阳、出现了丁达尔效应的林间、向阳而生的花,和一望无际的原野。”
尹东涵欣赏着杨舷挂着陶醉的笑容的脸,目光注视着,温柔似水。
他心也跟着杨舷喜悦。杨舷还从未跟任何人提到过他爷爷,以及这般故事。
“所以,最开始是你爷爷在做你的启蒙老师?”尹东涵侧过身,看向绕道窗边的杨舷。
“嗯……也不算,但是那时候我和他说我想学小提琴,他就给我请了老师,也不管我妈反对全力支持我,还天天陪我练琴呢。”
杨舷顺手扶在窗台上,看着窗外,凝眸于一片飘飘然的雪花:“我爷爷说,人活着,总要有点爱好吧,单纯喜欢的,无关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