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奏者敲击黑白琴键,其后的音锤锤击钢弦,弦身猛烈震动,极富韵律节奏。琴音清透,富有连接感和方向感。
演奏者全情投入,抬指落指间,细腻连贯的触键方式也是随着曲子的进程而变化着感情色彩。
杨舷再也受不住秉气凝的状态,咬紧下唇,强迫着自己不要破坏音乐的整体性。直至他微不足道的声音融进这靡靡之音,成为与它水乳交织的一部分。
夜的呓语,总是太轻,两人唇齿辗转,将对方的名字囫囵吞下……
翌日——
赶着迟到前一分钟开门进教室的杨舷穿了个高领白毛衣。
由于他讨厌“被命运扼住咽喉”的束缚感,他衣柜里没几件高领的衣服,这件还是借尹东涵的。不然他顶着个不止琴吻的脖子来给十五六的大姑娘上课,他自己都觉得不太合适……
小姑娘一板一眼地拉着帕格尼尼,杨舷表面摆着严肃的冷脸,只在她拉好技巧音时微微点头予以肯定,实际不停微调着坐姿。
“老师,你怎么了?”
“别管,我睡落枕了。”
“睡落枕了扶腰干嘛?”
“……言多必失话多分少!再外路精考不上附中……拉你的琴!”
三年后——
杨舷研究生毕业后也考进乐团,和家里还算顺利地出了柜,和尹东涵在柏林过着平淡幸福的同居生活。
尹东涵买了车,闲暇时考了驾照,周末带着杨舷兜风。
不管什么季节还是天气,杨舷总喜欢坐在副驾,将车窗完全摇下去,和迎面吹来的风对峙着高呼:
“hllo,deutscnd!”
第一次排练结束后,白胡子男人走下指挥台,和前排的长笛首席叽叽咕咕讲了几句。
这位意大利裔指挥的德语像是正在卸货的骨碌骨碌的一大堆小土豆,杨舷还需要些时日才能做到听说无阻。
他装好琴盒转视这异国他乡排练厅里的另一张亚裔面孔——尹东涵正用绒布擦琴键,发觉到杨舷的目光,亲昵地一向杨舷的方向一瞥,扬了扬下巴:“走啊,带你去个好地方。”
温带海洋性气候的西北欧,全年都是阴阴冷冷的。
尹东涵带杨舷来到一家小酒馆。
推门,暖流比吧台前眸光深邃、瞳孔蔚蓝的日耳曼酒保那声“guten bend”先一步到达他们身前。
尹东涵和那酒保寒暄几句,拉开椅子让杨舷先坐下,脱下大衣搭到椅背上。
他内搭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精致的小放量版型隐隐展现了他上身的轮廓,有了些禁欲的束缚感。亮银色的毛衣链吊在身前,随着他的步频左右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