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婚前和曾家人密切来往了一段时间,曾家长辈教给她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体面,尤其是在外人面前给家人留足面子。
这点在孟恪身上很明显。虽然天然有上位者优势,他平时仍然克制、体贴和礼貌。
孟恪脱了衬衣,李羡下意识准备回避,余光瞥见角落里的行李箱,脚步顿住。
她走过去,将箱子放倒,拉开拉链,里面是许多衣服,“那个......”
“嗯?”孟恪换上新的衬衫,对镜扣纽扣。
“我今天收拾东西,发现还有好多衣服,都没坏,所都带过来了。”李羡视线一直觑着穿衣镜。
孟恪不紧不慢整理领口,忽看她一眼,问:“会打领带么?”
李羡微怔,反应过来,走到他身前,“不熟练。”
其实不会。
孟恪偏头示意她领带在桌边。
李羡真不会打领带,脑海里浮现的全是红领巾的打法,硬着头皮将领带拾起来,“你低一点吧。”
孟恪稍稍俯身,视线垂落,盯着她眼下一颗浅色小痣。
他身上有股干练沉郁的味道,以木香兜底的艾叶烟丝气味,气场广阔,李羡垂着眼睫,垫脚将领带环过他的脖颈。
她动手打结,两只手翻来覆去,打出来的东西自己都直皱眉。
孟恪将领带解开了自己重新打,“回头跟陈姐学两种基本打法。”
李羡背手,脑袋耷拉着,左看看右看看,心不在焉。
孟恪整理好领带,掸了掸衣袖,转身走到衣柜边,将柜门推开,见李羡站在原地没动,他抬手敲了敲玻璃门。
“抬头。”
李羡抬起头,看向贴墙通顶的玻璃衣柜,里面挂满了衣服。
陈姐说过,曾家给她送了好些衣服,当季的都被熨烫好放进来了。以后还会有品牌送上门供她挑选。
她以为这些就是那些衣服,但是仔细看看,又不像。
李羡歪了歪脑袋,上前一步,又上前几步,走进了才发现是些平价牌子的衣服,从外衣到内搭。与周围衣服格格不入,不像会出现在这个柜子里的东西。
“周楚挑的,你平时穿得到。”孟恪淡声。
周楚是他的女秘书,李羡见过。
他竟然体贴到了这一步,她满眼惊讶地看着他。
“你那些衣服,回头叫陈姐收拾好了挂进来。”孟恪慢悠悠说道,“只一样,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你得清楚。”
缓过来,李羡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但是。”她看着孟恪,又看了看衣柜,抬起手,总觉得哪里不真实,“但是为什么你......”
孟恪垂眸,看着她墙皮霉落的指甲上,眉头微皱,李羡注意到他的视线,蜷回手指,“我等下卸掉。”
孟恪满意地颔首,抬手将她锁骨底下翻到背面的项链挂坠翻过来,温热指尖轻擦肌肤的触感让李羡头皮发麻,不自觉屏住呼吸。
他嗓音低沉平稳,甚至称得上温柔:“因为你是孟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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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李羡跟着孟恪一起上山。
下车时她刚推开门,就见孟恪绕过来,伸手扶她下车,她愣了两秒才将手搭上去。
随后孟恪自然地揽着她进门,李羡忽然明白过来,这是准备秀恩爱给长辈看。
孟氏山顶的二层小洋楼,外表不显山不露水。
进了门,立即有女佣模样的妇人过来招呼客人。
“老太太,人来啦。”
没几秒,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太太凭栏出现,望着楼下,笑眯眯道:“哟,终于来啦。”
“法国那两个酒店得验收,因为婚礼已经推了一段时间了,没法后延。婚后还没来过,给您赔不是。”孟恪携李羡上楼,楼上客厅里坐着的还有孟世坤夫妇。
孟恪叫爷爷奶奶,李羡跟着叫爷爷奶奶,孟恪叫爸妈,李羡有样学样,只是声音更乖甜些。
“声儿真好听,模样也不差,是不是。”老太太话里话外都是满意,牵住李羡的手,问儿媳妇。
权龄是个保养得当的中年妇人,披着紫色羊绒丝巾,她点头,声音温和,“是啊是啊,多标致的姑娘。”
老爷子气质斐然,坐在轮椅上,依然一副威严相,只在李羡叫爷爷时应了一声,孟世坤也沉默寡言。
之前听说孟家家大业大,李羡担心自己要面对很多人,上山前就开始担心,没想到只有直系这一支。
她渐渐放松下来。
“怪不得不叫你那些堂亲表亲过来,怕别人看见你媳妇啊,真小气。”老太太嗔怪孟恪。
李羡微讶,忍不住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