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深沉绵长。
李羡松了手。
刚才的小朋友正趴在门框,好地向内看。
李羡要从身后的门出?去,跟她挥挥手。
“羡羡。”孟恪忽低声唤她。
“嗯?”李羡扭头。
“我们生个孩子吧。”
钟鸣散尽,低沉的声音格外?清晰。
雕花木门红漆斑驳,向前一步,光线照亮他深邃的面颊,轮廓分?明。
李羡心念微动。
她捻了捻空着的指腹,低头看台阶,“在这讲,算是?许愿吗。”
外?面飘起细雨。
司机将雨伞送来,孟恪接过,将她拢入伞下,“更虔诚些。”
转过钟楼,再往后,是?佛塔方向。
几十级青石砖台阶,两?侧葱郁松枝探出?。
因为只有一柄长伞,伞面再阔也要两?个人贴近才能?少?扑些雨。
她的肩膀挨着他的手臂,心里泛起暖融熨帖的清喜。
“我打算谈一场恋爱。”李羡说。
“这么笃定,是?知道我一定答应?”
她翘起唇角,“不是?你一定会答应,是?我一定会被答应。没?有你,还有别人的意思。”
仰起下颌,骄傲地看着他。
孟恪顿了顿,“那个技术员?”
“他叫李戍朝。”李羡说:“你为什么对他这么介意?”
孟恪仰头看了眼?高?塔,淡声道:“不是?你先喜欢人家么。”
李羡心惊,停下脚步,“你看我日?记了?”
上次刘红霞用来包书的几页纸,是?她小学早熟、情窦初开的证据。
但她明明好好收起来了。
“第一次见面,阿姨讲了这件事。”孟恪说。
原来是?妈妈。
少?女心事被戳破,隐秘地带着羞怯。
那么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曾经对李戍朝......
这事没?法细想,李羡摇头。
“不怕我为难他?”孟恪淡声问。
李羡哑口无言。
他确实有的是?办法折腾她的“男朋友”。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
砖砌八边形七级药师塔矗立眼?前。
佛塔建在小山头,可以俯瞰西南面大片居民?楼的红砖房顶。
李羡说:“据说人都会欣赏与自己相似的人。你应该会比较喜欢那种高?度自我的人。”
孟恪垂眸,等她继续说下去。
“现?琼应该就是?这种人。”
李羡转过身站在他面前,她单手拎着裙摆,左脚跨过右脚,懒散地交叉。
歪头看他,眉眼?隐在伞下,两?分?狡黠,两?分?探究。
“你当时?请她去一家新开的餐厅吃饭。”
最开始同?孟恪相亲的其实不是?李羡,而是?曾现?琼。
巧合的是?当时?现?琼的心另有所属。
孟恪懒声:“曾家的孙女,学历漂亮,央视气象播报的主持人,未婚未育,年龄合适。这样的人,不请她吃顿饭恐怕不合适。”
“结果她不在,我又?选了什么来着,总之不是?那家。你不后悔吗?”
“我一般不做后悔这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