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撇了撇嘴:“他狗嘴吐得出什么象牙?就说他会好好考试,问?候小嫂子,问?候沈鸿,问?候我们,到时候咱们一家子一起发达。”
林飘看了一眼?,嘴角忍不住抽动,看到了其中一段。
或许我的确是科举的料子,并不适合做一个奸商,最?近闲来无事去同喜楼做了一段时间,我想在外送的时候把菜卖出更?高的价格,这是有益的,但重?复太多次之后?,挨了一顿打,或许是二柱不在的原因,家里没?了练武的人震慑,竟也有人会对?我动手,我已回到鹿洞山,决定在考中秀才?之前再?也不下山一步,发愤图强,共勉。
二狗的信是唯一一封能叫人笑出来的,连沈鸿看了都忍不住笑了笑,二柱更?是嫌弃得没?个好眼?给这封信。
“这臭德行,还装模作样的不肯下山了,被打活该。”
他们几人收拾好箱子里的衣服,各自的衣服各自拿回自己的房间去放着,然后?出来围坐在桌边,继续品鉴这几封信,并且就着逐渐昏暗的天光和?点起的灯火开始写回信。
林飘看向沈鸿:“娟儿?她们喜欢漂亮的布,我这几日去布行看看,这边的布行更?大,肯定有更?好的花色和?料子,到时候我凑些州府里的新?鲜东西,也装一箱子送回去。”
沈鸿点头:“这里有一家青竹斋纸笔做得很不错,可以送一些回去。”
二婶子想了想:“这糕点放不住,吃食家里也不缺,不过这边有一种干菜,泡水烫一烫就能吃,爽脆可口,在县府的时候没?怎么见过,这些干货可以弄些回去。”
二柱琢磨了一会:“我看街上那些卖小玩意的都挺新?鲜的,县府没?怎么见过那些样式,弄些回去娟儿?小月肯定喜欢。”
他们商量了一会,决定之后?几天好好搜集搜集,定好主意之后?便各自回了房间。
林飘当夜歇下,结果第二天还没?到同喜楼,就听见别人在议论?,嘀嘀咕咕的,林飘隐隐约约听见同喜楼几个字,心想同喜楼怎么了?便凑上去偷听。
“你听说了吗?同喜楼的菜吃死人了?我就说这么好吃肯定是有问?题,菜里绝对?加了什么不该加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邪方子,一闻就要把人魂勾去了,我孩子每次从哪里路过,看见哪里的烤串眼?睛直勾勾的都走不动道。”
“小地方来的是这样,什么歪门邪道都敢用,只要能赚银钱,哪有良心可说啊,之前我一个堂兄,病得不行了,来了个游方道士,也是小地方来的,说什么隐居在山里,给他开了一剂药,那可厉害了,一剂下去生龙活虎马上就好了,结果呢?那道士前脚走,没?两天人后?脚就不行了,这些东西邪着呢!”
“是谁死了啊?”
“好像就是隔壁街的谁,他儿?子媳妇孝顺,听说有好吃的就去买给她吃,说是之前胃口不好吃不下东西,吃着同喜楼的是胃口也开了,饭也吃了,结果吃完当夜就死了。”
林飘:“???”
他就睡个觉的功夫,怎么一醒过来天就变了?
州府的天气这么难把握吗?
林飘快步赶去同喜楼,果然就看见同喜楼四周都被围了起来,不少看热闹的在门口指指点点,同喜楼里的客人也几乎少了百分之九十,剩下百分之十坐在位置上还在嘀咕:“怪了,今天居然这么清净,外面站这么多人干什么?”
林飘走进后?厨,就看见二婶子一边做菜一边愁眉苦脸,一见着林飘才?松了一口气:“飘儿?,你好歹来了,咱们可遇上事了。”
“咋了?我们的菜没?问?题啊,怎么会吃死人?”林飘根本不信这一套,想到昨天的事情:“好好的哪有这么多事情,一定是聚鲜楼做的手脚,昨天他们来示威,我们不是没?答应吗?”
二婶子心里可难受了:“咱们就开这么一个小酒楼,还没?他们那边一半大,有必要这样吗?”
“谁知道他们的,既然说我们的菜吃死了的人。”林飘看向一旁的伙计:“你去打听到底死的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要闹,咱们就来把事情明明阿白白的掰扯清楚。”
伙计点头快步跑了出去。
林飘派人出去打听消息,把消息传回来的时候他简直是笑了,那个据说吃了他们家东西死掉的人,的确是真实存在的,也不是什么编出来的故事,但那个人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在这个年代都算长寿老人了,本来就缠绵病榻看着要不行了,一直不太吃得下饭,老太条家里的人有孝心,有好吃的都想着老太太,给她送去尝尝鲜,可能是老太太回光返照,舒坦的吃了一顿,还直夸好吃,然后?夜里人就没?了。
这也能怪到他们同喜楼的头上来?还有没?有天理了。
结果又传来消息,说聚鲜楼把他们告了,说他们殴打了他们的伙计。
“这都能甩锅给我们?告就告,咱们去把事情掰扯清楚,我就不信这里真的是他们聚鲜楼一手遮天了。”
府衙的衙役来抓人的时候,林飘让人去通知沈鸿和?二柱,二婶子则一直拦在林飘面前:“飘儿?你别去,我去,我机灵,留在外面好活动。”
“婶子,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周蔺他们打架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的,你也没?怎么看着,到了知州大人面前我好把事情说清楚,不然问?起来这事说不清楚。”
两人说了好一会,二婶子才?放开手,扭脸去柜台边取了些散碎银两出来,找了个隐蔽的角落一个个塞给那些衙役:“他胆子小,各位爷手下留情,别唬他,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肯定都是误会。”
衙役掂量着沉甸甸的碎银块,想着现在说这些可晚了,早知道如?此,就不该得罪聚鲜楼,得罪了聚鲜楼现在来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不过他们还是点点头:“行,反正案子是知州大人办,我们为?难他做什么,肯定不为?难他。”
林飘跟着他们走,到了府衙等了一会,眼?睛四处的看,看这里里外外,确实是比县府里的县衙宽敞大气了许多,连这柱子都粗上了一号。
衙役收了足够的银钱,也不怎么管林飘,由着他在里面四处看,等了一会知州大人才?走出来,在上面坐下。
林飘跪下,打量着这个知州的面色,在想他到底是不是个讲理的,能讲几分理。
然后?便是案子的审问?,知州在上面愤怒的问?起缘由,他做知州这几年最?恨几件事就是有人在他的地盘上不守规矩捣乱,尤其是外来人不守规矩,他不是排外的人,整个州府里来来往往不知道多少人,但流动人口不老实是最?让人心烦的事情了,堂下跪着的人瞧着人模人样的,长得还挺好,但居然是个刁民??叫他如?何好脸色?
林飘见他表情不善,便把事情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通,知州怀疑的看着他:“你巧言令色颠倒黑白,你这样一说,你们倒是什么都没?做了?”
“大人,我们本就什么都没?做,一直在本本分分的做买卖,昨日聚鲜楼的人找过来,说让我们不许卖鱼汤羊汤,说这个只有他们才?能卖,叫我们不要不识相,我也是和?他们好言相商的,他自己和?店里的食客突然打起来了,然后?被他认识的人抬走了,一觉起来倒是天都变了,什么都成我们做了的,小民?吓得满心惶恐,肝胆欲裂啊。”
知州一听这话,表情逐渐凝重?,凝重?中还有一丝尴尬:“你说他们打起来了,你在旁边,当真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是你出言撺掇了?”
“当真没?有啊,那个食客本来是聚鲜楼的食客,和?聚鲜楼闹了不愉快才?过来这边的,结果又在这边撞上来聚鲜楼的伙计,他俩见面就吵了起来,周蔺也没?想着让一让客人,直说要他好看,两人一下打了起来,我在旁边劝也劝不住。”
他俩就这点事聊了好一会,最?后?知州的脸上是越来越挂不住,先退了堂,二婶子已经等在了外面,又拿钱里外疏通了一番,府衙里的小头头一瞧,又想了想方才?知州大人的反应,掂量掂量手里的银钱:“行吧,也不是什么大事,都还没?定罪呢,先回家等着吧。”
林飘先出了府衙,就见二柱已经等在了外面,他气得怒目圆睁,站在林飘身边一直问?:“小嫂子你指,你说是谁,我去撕了他!”
他和?小嫂子相处那么久,只见过小嫂子把别人告了进衙门的,没?见过别人整小嫂子,害小嫂子被审的,他一想到小嫂子遭了这种委屈,受了这种鸟气,他只想把对?方撕了。
“冷静冷静,你当是白煮鸡呢,还要把人撕了,到时候就不是你在外面等我了,得我进去捞你了,我这不是没?什么事吗?我看这个知州也不是那种很不讲理的人,估计也没?什么事。”
二婶子也白他一眼?:“尽说些浑话,书白读了不成?什么撕了撕了,嘴上可不许这样说话。”
二柱只能点了点头。
林飘目光在四周看了一圈,有些意外,又有一丝茫然的失落:“沈鸿呢?如?今这么忙,没?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