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还送来了许多?的贺礼,这件事让林飘纠结了好一阵子,要说收下,这场景简直是大型收受贿赂,要说不收,多?少也有些?打人?打脸,人?家都?派人?捧到?你府上来了,你还非要把人?和东西推出去,弄得跟扫地出门似的。
最?后到?底收不收,收多?少这件事由大壮和山子去负责了,他俩一个是搞酒楼的,经验老道,一个是跟在沈鸿身?边的,熟悉人?际关系和其中的门路,两人?双剑合璧,很?快就把这些?事给打理清楚了。
林飘他们在后院等着,桌上的菜都?还没上,先上了些?点心和小菜吃着,等着沈鸿过来,等了好一会还没看见沈鸿,林飘半途跑出院子,去那?边偷偷瞄一眼?。
倒是不打算进去,只是想看看他们那?边的热闹,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场面了,有没有给沈鸿灌酒之类的。
林飘在外面让丫鬟给自己打掩护,偷偷看了一眼?,倒是还挺文明的,便说便喝,必须得说得足够尽兴,饼画得足够激动人?心,如何的建功立业,为大宁如何的创下新的基业,让百姓如何安居乐业,这些?话说到?了点子上,大家才会集体举杯喝一喝,敬理想。
林飘都?还挺文明的,也没搞三陪那?一套,便先离去了,走进回廊,便见一个背影正坐在庭院之中的石头?上,瞧着十分的寥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林飘远远看了一眼?,见他应该是来赴宴的客人?,却也没人?管,这这样孤零零的坐着,石头?还是潮的,地面上还有积雪,四面光秃秃的,寒风在一阵阵的刮,林飘看附近也没有丫鬟在候着,也不敢太靠近,便远远的唤了一声。
“这位公子。”
那?人?没什么反应。
林飘又唤了一声:“这位公子。”
他似乎才反应过来,将头?扭了过来看向林飘,色有些?惊讶。
林飘一看,好家伙,一个大男人?,在哭呢。
倒也哭得不委屈巴巴的,就是有些?悲苦凄凉的默默垂泪。
“这位公子,是出了什么事吗?我去唤府中的人?来。”林飘稍微走进了一点,但还是站在廊下远远望着他的。
“你不用管我。”男子也不认识林飘,见他衣着华丽,知道沈鸿府上还住了许多?其他人?,他也不在乎是谁。
“若是有事你便说一声,这大冬日的,别冻坏了身?体。”到?时候人?家说沈鸿待客不周,请到?府上的人?还能冷落成?这样。
那?人?却依然摇摇头?:“我没事。”
林飘见状,只能去叫了别的丫鬟来,结果才得知,原本就已经有不少人?去劝了,他说他想自己待着,坚持让她们远离,她们也不好违背客人?的意思一直在旁打扰,只能先退下了。
他毕竟是外男,林飘也和他不熟悉,再加上气场上也没有一见如故,林飘就没有多?逗留,只是叫丫鬟在旁边远远的候着,以免这人?出什么事,要是哭着哭着突然想不开了可不好。
林飘回到?后院,和二?婶子秋叔他们唠了一下这个事,她们都?有些?意外,但又有些?瞧不起:“这是做什么,一个大男人?,来参加人?家生辰的席面,躲在人?家的庭院里哭,我真?的听不得这些?话,愁死人?了。”
二?婶子摆摆手,高傲一览无余,自从二?柱在边境勇猛了起来,她日日在家里等着听边境的信息,正是所谓屁股在哪边三观就在哪边,如今二?婶子的观念也越发的杀伐果决起来,已经做足了十足的心理铺垫,要当一个战的英勇母亲,对软弱的男子一概瞧不起。
秋叔听了倒是想了想:“也不知是何时,若是家中的事,到?这边来哭也没用,若是席面上的事,按道理沈鸿都?是顾着来参加的人?的,不会叫他这么伤心才是。”
他们讨论了一会,也讨论不出结果,磕着瓜子吃着点心饮着茶,天南地北的聊得不知道哪里去了。
尤其是二?婶子,非常热爱聊二?柱,林飘瞧她嘴上离不了二?柱了,笑?她。
“二?柱要是听见了这些?话可要感动得不行?了,真?是远香近臭,他在跟前?的时候你最?不爱说他的事,除了些?要紧事,别的只嫌烦心不想说,如今倒是一根头?发丝都?恨不得拿出来说了。”
“只有瞧不见的才会想,哪有日日在跟前?瞧见的还天天挂在嘴边的,我是念着他,希望他在边关一切都?能好好的。”二?婶子色轻松许多?,要知道,一开始她可害怕了,怕二?柱一去边关就出事,总是提心吊胆的,后来边关传来二?柱的消息,她一听,心想天爷,这真?的是她的儿吗?这说起来的架势怎么一副遇杀遇佛杀佛的样子,也太英雄了,只有别人?被二?柱摘了头?的,没有二?柱反吃亏的,二?婶子自然心大半落在了肚子里。
二?婶子看向林飘:“我对他还能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他现在在外面是威风上了,也不用吃瘪了,就是他还是老样子,做事不聪明,事倒是做了不少,但也没拿到?什么军功。”
“慢慢来,要是遇上合适的机会再帮他打点就行?了。”
他们说了许久,等了许久,自顾自已经玩了大半场了,又搬了棋盘过来下五子棋,他们排着队的换人?,谁输了就换下去,娟儿找了根锦绳出来,她们被换下来没地玩的时候,就凑在一旁翻花绳。
等到?沈鸿来的时候,他们早就玩成?了一团,秋雨夏荷和小芸她们都?在屋子里,帮着出主意的,一起说话聊谈的,凑上一大屋子的热闹。
沈鸿一进门,就看见这个场面,见众人?都?在戏耍等着自己,上前?看向众人?:“久等了。”
“不算久等,也就等了这么一会吧。”
林飘让厨房把准备好的饭菜都?端上来,众人?开始围坐着吃饭,最?关键的是敬酒,备了一些?度数低的果酒和米酒,不能喝的杯子里则全都?倒的是茶水。
众人?围着沈鸿,敬酒敬茶,说祝福的话,或者是身?为长辈给出一些?简单的寄语。
今天他们相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他们的沈鸿,十八岁生辰,他们要一起,辉煌!灿烂!
轮到?林飘说话了,他站起身?,端起茶杯,对沈鸿最?大的寄语就是希望他能安康幸福,除了这个别的都?是可以再议的小事。
沈鸿笑?着接下所有的祝愿,他已经吃过了一些?,现在也吃不下多?少,但在后院的屋子里,身?旁全都?是熟悉的人?簇拥着,没有礼数需要照顾,没有什么宏大的未来需要憧憬,没什么书生的抱负需要附和,谈论的只有今天的这顿饭,给他准备的生日蛋糕,下的五子棋,翻的花绳。
沈鸿偶尔同二?婶子说一点他最?近才知道的边境的事,同林飘说一说上京的新鲜事,大家都?是听着的,纷纷讨论,一片热闹。
林飘一边同众人?时不时说着话,目光在暖而朦胧的烛火中,高脚灯带着纱罩立在两旁,远远将烛火朦胧了映过来,林飘看向沈鸿,想他都?十八岁了。
他一面觉得沈鸿年纪还太小了,这才十七十八的。
一面又觉得时光可真?快,这一转眼?就十八了。
在这个时代是妥妥的大龄男青年了,算上虚岁在别的豆蔻年华的人?眼?中,估计都?是老菜梆子了。
林飘思绪很?杂,一会想这里,一会想那?里,定定的看着沈鸿的脸,有些?走,感觉好像过去的很?多?影子一瞬都?叠在了此刻沈鸿的脸上。
林飘想到?他在县府时的刻苦,那?个少年每五天走山道回来,每次手上都?会提着一些?他爱吃的东西,可能是点心,肉脯,他从不说他在山上过得怎么样,只说先生们待他有多?好,对他有多?欣赏。
他们经常交谈,但沈鸿从来只说事,不说自己的心情,或者只说简单的说一下自己的想法。
他觉得这小孩可能是个天才,但也可能是个倒霉蛋,生活的幸福指数有些?低的样子。
结果日子就这样过着,也过到?这里来了,他的确是个天才,和倒霉蛋也没有半点关系。
沈鸿察觉到?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抬眼?看向了他,两人?目光交汇,沈鸿望向他,目光有一丝淡淡的疑问,在用目光问他,可是有什么事。
林飘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