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飘想了想:“能先把目前这个难关度过了就行?,以后的事以后说,再大的难关,只要活了下来,日子久了总也过去?了。”
沈鸿点头:“的确如此。”
“你到底打算让他做什么?”
“没有招的最后一招永远都是,釜底抽薪。”
林飘觉得有些耳熟,感觉不是沈鸿第一次走这个路数了,只是这一次是用在?二狗身上。
“那你得先和二狗好好的商量清楚,不然他接不住事情就乱套了。”
“自然,我已经让望山去?看他了,过两日自然有结果。”
林飘听沈鸿这样说,知道应该是安排得已经妥当了,沈鸿这样说,应该出不了什么错了,二狗应该果断过段时间就能出来了。
林飘虽然没有底,但对沈鸿无条件的信任让他产生了一种,事情可以结束了的感觉。
两人?在?一起说了一会话,沈鸿道:“去?书房叙,外面风大,热气也重。”
林飘真是不想进书房,但又不想自己的躲避被?沈鸿看出来,这一会时间又很?充裕,沈鸿难得闲下来呆在?家?里不用出去?搞公?文和团建,是两人?一天中能有的最长的相?处时间,他也不想让这段时间就这样白白浪费掉。
林飘一走进书房,侧头看见书桌和椅子,真是不忍直视,倒也不是说害羞,就是死去?的记忆突然冒出来给了一个背刺,感觉脸有点热,脚趾有点抠地。
林飘转身去?拿了一把小椅子,拖到一旁坐下,沈鸿眼带笑意看着他的动作也没说什么,只是在?书桌后坐下,然后开始闲聊。
林飘忍不住感慨:“幸好现在?天气还不错,不冷不热,牢狱本?就阴冷,和热气一抵倒也刚刚好,不然真不知道二狗这日子要怎么过。”
沈鸿听着,家?中人?牵挂灵岳,只是如今林飘只要一张嘴,免不了就是二狗,时时刻刻的挂在?嘴上,担忧在?心里,叫沈鸿想要从他嘴里听见些别的。
“飘儿?,前些日子送你的簪子怎么没戴。”
林飘想了一下,才想起来沈鸿说的是什么:“那个玉簪子滑得厉害,别不住头发?,你怕是被?骗了,虽然瞧着好看,但不能卖磨得那么细滑的,不然别不住。”
沈鸿如今送他礼物?,没什么别的兴趣,就爱送簪子,林飘觉得他很?闷骚,簪子本?来就有定?情物?的意思,一个劲的给他送簪子,意思都要写到他脸上了,还总是十分的有占有欲,每次他一戴别的簪子,便要旁敲侧击的问一下,也并不多说什么,但那个态度林飘自然咂摸得出来他几个意思。
沈鸿想要他只戴他送的簪子。
沈鸿了然淡淡道:“只是见那簪子好看,便想着送给你,改日我另挑一支好用的给你。”
林飘便摸了摸头上的簪子:“你送的簪子都贵重,我怕磕着了,出去?走动也不好总戴着,这簪子是娟儿?和小月合送给我的,一共有两支是一套,今日只戴了一支,待会正好要去?月明坊转转。”
沈鸿听了他的话,?色柔和了许多,他自然知道林飘是在?哄他,不戴他的簪子是因为珍惜,今日戴别的簪子是因为要去?月明坊,自然要把娟儿?小月送的簪子别上,理由虽多,但他爱听。
林飘便沈鸿?色好了一些,想他怎么连娟儿?小月的醋都吃,不过沈鸿算是表现的非常好的类型了,只在?这种细节上会流露出一点占有欲。
沈鸿不在?簪子的事情上多做纠缠,问道:“便要到你的生辰了,今年你想要什么?”
“不知道,你给我安排,自己说出来了还算什么生辰惊喜。”
沈鸿见他话语有些颐指气使,又像极了撒娇,被?他支使得心甘情愿,笑盈盈的道:“好,我自然安排妥当。”
只可惜,去?年林飘过生辰的时候,他们因为不再上京,虽也送了一番心意,但终究没有热闹的聚在?一起,今年二柱是轻易赶不回来了,只是生辰前得把灵岳弄出来,少一个也就罢了,少了两个见不着人?,还是被?关在?牢里,飘儿?恐怕生辰都要过得有些失落。
林飘忍不住趴在?桌上,其实现在?事情这么多,一会担心这个,一会担心那个,他都没什么过生辰的心情了,但想一想,要是焦虑担心就不好好过日子了,那生活里全是担心,别的东西半点都没了,日子只会更加难熬,闹中取静,乱中找那么一点平稳的欢聚,也算他们生活中的一点乐趣吧。
何况还有一些日子,沈鸿这么有把握,二狗到时候应该也出来了吧,林飘没问沈鸿到底找的是谁,关系这么硬能说把人?弄出来就弄出来,毕竟沈鸿是个大贤臣,这种事心知肚明就好,仔细探讨一番实在?不是沈鸿愿意做的事。
林飘在?家?里等?着消息,没两天就等?到了一个惊天大消息,二狗他直接写了一封伸冤信,托了一个谏官到朝堂上去?递给了皇帝。
恰好那天皇帝精?头不错,也上朝了。
皇帝一看,暴跳如雷,当场把信扔给身旁的公?公?,让他把信读一遍。
然后开始怒斥群臣:“你们听听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是不是但没有消息能传到朕的耳边来了,诸位真是好本?事啊!尸位素餐,苛捐杂税,一手遮天要将调查此事的臣子冤死在?狱里,你们是不是已经已经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于公?来说,皇帝痛恨这些动摇这种国之根本?的行?为,虽然他自己也在?动摇,但皇帝的事,自然和臣子不同,他如果事事都需要做好,那他需要臣子做什么?
于私,他终于可以骂一骂这些大忠臣,大贤臣了。
奸臣好对付,佞臣可以铲除,最苦不过卧薪尝胆,忍过一时,但大奸若忠,这种才是最难对付的,皇帝从来只想过斡旋,从没想过要真的对付他们,因为成本?太高?,收益太低。
但现在?,皇帝看着信上一条条的罪状,感受到了无比的愤怒和兴奋。
他又有机会清洗一次朝堂了,他当然知道,每次清洗,对于朝堂来说,都是新生,对于一个帝王手中的权利来说,都是一次巩固,更集中,更强有力,一切都会像新生一样,再次被?他牢牢的抓在?手中,就像他多年前才登位时一样,一切都是他的布局,一切都只以他为核心。
林飘在?家?里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是掐人?中:“天啊,疯了……”
二狗这和舍身炸粪坑有什么区别,属于是拿自己自己去?挡火箭炮,不一定?担得住,但性命很?可能要保不住。
林飘看向沈鸿:“这个……这个……”
这个就是你给二狗准备的路?难怪沈鸿说二狗想要脱身要付出一切,的确是一切,半点都没少那种。
“飘儿?,灵岳想要脱身,还想要留在?上京这个权利中心,以正常的方式,他走不出来。”
贪腐是整个六部?同气连枝的问题,二狗之前的行?为得罪了太多人?,而且他行?事不够妥当,让人?觉得他是个容易乱跳的刺头,更是将他视为一个不安分的人?,想要除之而后快,之前他们一直没动作,便是怕陛下还记挂着这个人?,也怕二狗有什么后招,想着先观察观察,如今时局正好,便到了猫捉老鼠一般,生生要折磨死他,逼死他的时候。
人?是出不来的,他们想保二狗,花再多的力气,也只是让二狗在?牢狱中无限度的继续待下去?,上面的人?都在?看着,看他们能耗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会放弃幻想,甘心接受现实的碾压。
沈鸿自然早早注意到了他们的视线,他想避开这块落下来的巨石,可实在?没人?愿意给出一些躲避的空间,那他只能把这块石头当成递上来的踏脚石了。
他联合和温家?,韩修,柳家?,还有太子,正好以此名义发?作,许诺借此机会将所有自视甚高?沽名钓誉不愿归附他们的官员,全部?清洗。
而灵岳,就是这把递上去?的匕首。
他要将这把匕首,铸成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