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才道:“珍重。”
应天书院。
“哥哥……”阿英不安地抓着祝凌的手,“你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带我一起?”
“我最近有事,过两天就回来。”祝凌揉了揉她的头,脸上带着阿英最熟悉的笑容,“洛兄人很好,你就只当是出去玩了两天。”
阿英小声说:“……我有点害怕。”
“没什么好怕的,快过年了,大家都有些忙。”祝凌捏捏她的脸,“阿英最乖了,是不是?”
“嗯……”阿英勉强点了点头,“那我们拉勾。”
祝凌和阿英拉勾勾后,将她交给了洛惊鸿:“洛兄,阿英我便交给你了,多谢。”
“都是同窗,无须言谢。”洛惊鸿认真道,“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祝凌敛起眸中复杂的情绪:“……好。”
她感知到了,明一所说的那个曾经跟随在宋兰亭身边的高手,现在———
跟在了洛惊鸿身边。
燕京,永寿宫。
燕王拥着被子,满脸阴沉地坐在床上,常年潜伏的剧毒在苍老的身体里一朝爆发,所带来的后遗症铺天盖地。
“几时了?”他问。
“禀陛下,亥时末。”
“亥时末……”燕王喃喃自语道,“怕是出事了。”
他从床头的暗格里摸出一个小巧的令牌,向灯照不到的黑暗位置一丢,没有任何重物落地的响声。
燕王半垂着眼睛:“不用再查,宁晋必然死了。调动一半上卫,将燕弘荣绑来见我。”
子时前一刻。
潜伏在永宁城和燕京附近的轻骑都没有收到任何信号。
———如果没出事,便会有飞鸽带回密信。
轻骑首领翻身上马,马的马蹄上都包裹着布帛,“殿下必然出事了,走!”
擅长隐匿的一队人在距燕京外城的门口有一段距离时分为两队,一队翻身下马悄悄向前,另一队则马蹄不停奔向外城大门的方向,还没到近前,城墙上方便传来厉喝———
“来者止步,燕京夜间禁通行!”
“边境急报!!”那骑马的为首之人完全不顾城墙上已经张开的弓箭,他一手控马,一手从怀中掏出一面令牌高高举起,声嘶力竭道,“昌黎郡危!!速开城门!”
听他口音,确实是昌黎郡那边的。
燕国已经和平太久了,遇到这种情况时,城墙上守门的士卒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办。
城墙上有人高喊:“你先等着,我们去禀报守城长!”
那持着令牌的人声音嘶哑得仿佛要咳血:“来不及了!”
他从马上翻身下来,拼命拍打着厚重的城门:“我知晓燕京夜间不许人入城,入城者死罪!我愿一死!求你们速去通报,昌黎郡危在旦夕!”
那拼命拍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间显得无比刺耳,一遍又一遍嘶哑的声音在城门下回荡。
被从睡梦中叫醒的守城顿时就被这个架势吓住了,他死死回忆着脑海中仅存的一点信息,好像上面是说过昌黎郡最近有些不太平……
底下嘶哑的声音仍在继续:
“真的耽误不起!耽误不起啊!我愿以死证明!”
“昌黎郡数万百姓的生死都系在你们一念之间!”
最后那句激烈的话语成了压在守城长心中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眼中色几经变换,最终咬牙道:
“开城门!”
子时初。
燕王宫的方向,披挂整齐的禁军上卫忽而涌出,直奔三皇子府的方向,他们将三皇子府团团围住,为首的人进去搜查,却发现三皇子燕弘荣已不知所踪。
“禁军上卫听令———燕京戒严!”
“全城搜寻三皇子燕弘荣!”
子时过两刻,燕焜昱招来了大皇子府中的医官。
烛火之中,他的脸色冷静,眼中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兴奋:“拔针。”
汗水顺着那被他叫到倒霉医官额头上流下,他跪在燕焜昱身前,替他将扎在腿上的银针一一取出,每取出一根银针,他的腿就恢复一点知觉。
“铛———”
最后一根银针被拔下,与托盘里其他银针碰撞出脆响。
医官从他身前让开,燕焜昱双手扶着轮椅的扶手,在周围人紧张到随时准备扶住他的注视里,脚试探性的向前迈了一步———他竟然真的站起了身!
即使腿上还有着些许往骨髓里钻的痛楚,但这是他从去年断腿之后,第一次脚踏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