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未婚妻。”
宋洇偏头,有一丝惊讶,“你居然知道?”
她并没有周起樾设想中的被质问后的羞辱感,反倒是很温和、习以为常的样子,像是一株静自盛开的白玫瑰。
周起樾最厌恶的就是她这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宋洇语气平静:“周起樾,不管你信不信,我并没有做失格的事。”
“你也知道我不会信,”周起樾瞪大了眼,嘴角冷漠地往下扯,眼底堆积的乌黑像是密布的雨天阴云,他脸上被傅晏打了的伤还没完全好,看起来狼狈又蛮横,冷声道,“要真的什么都没有,他会出现在这里?”
有些事情注定是无法解释明白的。
宋洇有很多年的经验,不知道从何开始讲起,想来,这注定无解。
周起樾把沉默当作心虚,怒至癫狂,咆哮:“怎么不说话?说中了?”
宋洇的眼睛掠过身后静候的同事,都低着头静默。
没人敢和周起樾真正地作对,包括她。
这么多年,宋洇头一回真切地感知到自己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
心底盘旋的那股厌倦,像是一株迅猛生长的入侵物种,把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湖搞得波澜壮阔、风雨如骤。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宋洇?”
“七年前你们干过什么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吗?还要点脸吗?”
嘶吼的声音无比刺耳。
宋洇站在那里,脊背挺直,倏然明白了一些事。
周玉笙去查了她,怪不得。
“谁没有过去式呢?”宋洇已经将文件收好了,看着周起樾淡淡道,“你就没有吗?”
甚至不用过去,就现在,你周起樾有几个女朋友呢?恐怕最没有立场要求宋洇的人就是他。
“你能和我比?”周起樾瞪着宋洇,像是看一个合该被法律审判的犯人,“宋洇,你只是我们周家养的一条狗。”
他冷笑出声,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夺过了宋洇手中的文件,然后猛然甩在了她的脸上,使了十成的劲儿。
一张张文件翻飞,像是骤雪翻飞,散落在周氏药业分公司最大的会议室里。
周起樾高高在上评价:“宋洇,你是真的不要脸。”
憋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有地方发泄。
空气一时寂静无声。
凝滞的氛围像是一团拨不开的海雾,又阴冷又浓郁。
宋洇眼睫微颤,想要低下身捡拾文件。
突然听到一声敲门的“咚咚”。
嘉汇的夏秘书去而又返,站在门框旁,露出一副温和的笑容。
他不像是刚到的样子,掐的时间恰到好处,显然看了全程。
“小周总好大的脾气。”夏秘书还是笑眯眯的样子,他一步步走到周起樾的身侧,双手合十缓缓鼓掌,全然不惧。
周起樾怕傅晏,但不至于怕一个无名小卒,“你是谁?”他戾气十足,比起方才与傅晏对峙时拘谨的样子,现在更像一个不懂事的土皇帝。
夏轶温声:“嘉汇的人。”
“傅少方才上了车怕有些人不能理解他今日是何意,特意喊我来提醒一下小周总,想想第一次见面时,打你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夏轶拍了拍周起樾的肩膀,“小周总,你应该也从你父亲那里听了傅少的事,合作不合作倒是其次的,得罪了傅少,谁也不能保证下场如何。”
周起樾冷厉的目光还未散去怒意,可还是陡然想起了那句和傅晏第一次见面时仿若刺进他肺腑的话。
——但是姓周的,你知不知道自己作弄的是谁?
会死的感觉。
夏轶只低着声音警告了一番,便移开了眼,蹲下身帮宋洇把文件捡起来。
他一步步走到宋洇身侧,整理好的文件上方放着一张纤薄的金色卡片,递到了宋洇跟前。
“宋特助,这是傅少的联系方式,麻烦您添加一下,之后再联系。”
宋洇眼底流露一丝惊讶。
夏轶一顿,继续轻声,似乎在模拟某个人的语调:“傅少说,虽然他现在和您没啥联系了,但是还是很想回忆一下从前,沾染上真正的关系的。”
他抬起头,看着这个让人惊叹的漂亮女人,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转告:
“傅少说——”
“您不想面对。”
“但他想要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