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撩起眼去看男人的色。
宋洇知道她提工作会扫兴。
但这还只是铺垫。
这些天她已经想好了——怎么去面对周家,怎么全身而退。
“好像差不多都搞定了,对吧?”宋洇提了问,重申。
“是,”傅晏冷声,手落在葡萄酒的橡胶瓶塞上,漫不经心地问,“所以?”
宋洇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鼓起了勇气说出一直想问的话:“事业顺利,所以你最近心情好点没?”
她眼巴巴看着他。
橘黄灯光下,傅晏浅色的眼睛转冷,像是云间的雨遇到冷空气结冰,并不温暖。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傅晏垂眼。
“好点,”一顿,回答,“但不多。”
宋洇眼睫微颤,又伸了一只手托住腮。
穿着米色毛线裙的女人捧着脸。
迷蒙的眼睛努力地抬起来,眼波潋滟,像是洇着一层水雾,任是谁看了都会心软。
“那要怎样才能让你心情彻底好起来?”她软着声音问。
怎样才能达成周氏药业和嘉汇的合作。
宋洇久久地注视在上位的男人,心里清楚她的选择必然要经历这一步。
要帮周氏药业拿下嘉汇的合作当作开启谈判的筹码。
傅晏目光转凉,冷寂得如同初见,他问:“一定要提周氏药业吗?”
外头的落雪声密集,就算是在屋子里也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傅晏抬脚,坐到了主位,双腿交叠,面若霜雪。
女人收了手,她将扎头发的珍珠发圈取下套在纤细的手腕,起身,提了提裙子的褶皱处,一身绵软的羊毛衫裙隐约描绘着曼妙的身姿。
抬脚走到了傅晏跟前。
别墅餐桌的主座和旁的座椅不同,都是乌木打造,但靠背的顶端镶了一颗红色的玛瑙,配着餐桌下酒红色的地毯,高雅又庄重。
傅晏散懒地坐在那里,宋洇蹲下身,傅晏便刚好能垂眼看到她,他居高临下,像是西方黑白象棋中杀伐决断的王,无情而高贵。
宋洇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说出这么一段话,他们之间稍稍回暖宛若薄冰的关系会有破裂的风险,但还是不得不告诉他:“傅晏,虽然并不想承认,但我就是为了这笔合作来的。”
她加入这场暧昧游戏目的本就不单纯。
女人虔诚地伸出手,拉住了她仰望的人的手。
像是鼓励自己,也像是表达决心,“我得帮周氏药业达成。”
“你如果是想离开周家,宋洇,我可以帮你。”傅晏没动,声音也没有什么波澜。
宋洇的手很软,像没有骨头般。
傅晏没有抽离。
“傅晏,我们都清楚彼此想要什么。”她眼尾泛红。
傅晏轻嗤:“那你说说我想要的是什么?”
宋洇那双漂亮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傅晏,因为紧张稍不可闻地闭了闭眼。
女人的身上没有香水味,只有洗衣液的皂香和方才沾染的酒味。
不算浓烈,但刚好能叫人嗅到。
歪了头,捏了捏傅晏的手,只是问:“傅晏,如果我吻你,你心情会好点吗?”
说出这句话,她的喉咙口都在发紧。
但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
她看着眼前这个冷寂有如缺月的男人审视一般看着她,然后薄唇轻抿,被座椅高度局限不得不分开的长腿并拢,起身,然后微微弯腰,视线落到她身上。
他们贴得很近,也许再近一步,真的会吻在一起。
傅晏垂眼落在女人没有涂唇脂的樱唇,声音冷得像是冻结的冰,问:“你觉得呢?”
宋洇被他盯得不自觉抿唇。
傅晏的气息很近,宋洇能感觉到若即若离的触感,像是过了电。
男人稍稍起身,宋洇伸手,扯住了傅晏的领结,让他不要离开。
宋洇想告诉他,她并不畏惧也并不厌恶与他接吻,甚至很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