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地头多半还是填充荞麦或者稻草的,便宜实惠嘛,可安卉还是决定对自己好点儿,拿了粗布往里头塞了不少棉花,缝制俩枕头。
本来是没啥的,可直到今个儿晒被褥才发现,她爹的枕头哟,那可太遭罪了,布都磨破了,里头的棉花都已经露出来了。对比同一时期制作的同样材料的,安卉用的那个枕头,那可真是太惨烈了,仿佛遭到了非人的折磨。
安卉有理由怀疑她爹的本体是刺猬:)
好在家里还有早先用剩下的棉花,布料也是有的,安卉的手艺再差,缝个枕头套子还是没问题的。不过,她发誓这次不光要做个新枕头套,还要扯两块粗棉布,给她爹当枕巾用!
“卉娘啊!”
听到这个称呼,安卉下意识的一哆嗦。
等她稳了稳心后,才转身笑着看向来人。那是住在她家隔壁的房东家老太太,人是个好人,就是老喜欢管她叫卉娘,而她家里人包括堂叔一家和乡下的亲戚们,都是随安父管她叫小卉的。
卉娘这个称呼,让她有种鸡皮疙瘩全体立正跳广场舞的诡异感觉。
房东家的老太太带着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安卉立马就意识到了,算下来也确实是到了交房租的日子。
去年就是差不多入冬后,才搬到镇上来的。两边商量好了,一季交一次房租,虽然确实还没到正日子,不过年前缺钱置办年货也是很正常的,提前几日交房租也不过分。
哪知,房东老太太却满脸歉意的告诉安卉,自家小儿子明年要去府城赶考,路费凑不够,决定卖了这处房舍。
“……也不着急,乡试在明年八月里呢,他六月出门就成了。我提前跟你说一声,免得你们回头手忙脚乱的。对了,卉娘你记得跟你爹说,要是他想买,我们家便宜卖给他。”
房东老太太说完这些话,就在安卉尔康手的挽留下,一溜儿小跑的窜走了。
安卉:……
去他娘的公众号!为啥不告诉她,房子是租来的,房东随时能够赶人!
当然,隔壁家也算不错的了,提前了大半年告知呢。甭管是打算买下来,还是另外找住处,都有充分的时间。
临近晌午时分,安父带着刚才那个管家打扮的人回来了。
边进门边说:“大概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你让他自信点儿,没干过就是没干过,谁还能诬陷他呢?咱们那位县太爷可是青天大老爷,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稳住,要坚信咱们能稳住!”
“诶诶……那我就放心了,我们家老太太也能总算能睡得安稳觉了。”那人点头哈腰的称是,随后就塞给了安父一个钱袋子,也没再多作停留,很快就离开了。
等那人一走,安卉飞快的上前抢走了钱袋子。
“给你给你!”安父好脾气的道,“有买卖上门耽搁了时间,不过也不着急,离入冬还有段日子呢,爹肯定会让你过个舒舒服服的冬天。”
没等安卉告诉他房东要卖房的消息,就听安父又道:“你不知道吧?刚才那个是钱胖子家的管家,钱胖子惨哟!他可太叫人心疼了。”
安卉斜眼看他,假如老爹说这话时,语气里没有那么多的幸灾乐祸,她大概会多给点儿信任。
“……也亏得他惨,不然我咋赚钱呢?”安父把后半段话说完后,就走进灶屋忙活起来了。
呃,安卉只会蒸饭、煮粥、烧开火以及下面条这种简单的厨活儿,炒菜还得看安父的。
安卉也进灶屋帮忙去了,顺便打听一下钱胖子到底有多惨。
八卦可下饭了,不过听老爹的意思,难道之前猜错了,钱胖子不是法制咖?
第004章
安卉又一次猜错了。
钱大富确实是个法制咖,只是段位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低。
总结一下就是,这个是很low的法制咖……
噫!
“你是说,钱胖子真的雇人去威胁了那个同行,但仅仅是威胁而不是直接动手把人干掉了?可这话是谁说的呢?钱胖子自个儿说的?有证据吗?”如果没有,那不就是片面之词吗?
安父边拿着大炒勺做菜,边抽空说话:“应该是真的。因为我告诉钱管家,有罪难逃,无罪安心。钱管家听了立马就安心了。”
仔细想想就知道了,只有棍忽悠人的,哪儿有人会特地拿着一大包钱,跑来忽悠棍的?是不是闲得慌?
钱管家明显是得了钱胖子的授权,跑来跟安父讨主意的,又因为这年头的下人多半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不存在背主一说,因此钱胖子多半会把实话告知管家。
甚至还有一种可能,当初就是钱管家代替主子跑去雇人的。
当然,这就是安卉自个儿的猜测了,可惜她的猜测多半都是不准的。
“这也不对呢,那你这边是愿意相信他的,主要是信不信你都不吃亏,钱都到手了。可县太爷凭啥信他的?”
安父像看傻子一般的看着自家闺女:“关我啥事儿?我都跟他说了,只要你没做过,那就肯定没事儿。反过来说,他要是最后有事儿了,还能不是他干了坏事儿?我就是个风水先生,又不是青天大老爷!”
懂了。
这下子,安卉算是彻底明白了。
不就是跟求拜佛一个逻辑吗?心诚则灵,那要是不灵光,肯定是你的心还不够诚!
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安父再度投予鄙夷的眼:“这咋能一样呢?心诚不诚又没个标准,钱胖子到底有没有雇凶杀人,他自个儿心里不清楚呢?反正他只要没干过,就铁定不会有事儿!……有个什么万一肯定是他骗我了。”
说了半天,不还是棍说辞吗?
安卉十分同情钱胖子,你说把钱丢水里都能听个响儿,给她爹那真是白瞎了。
等吃午饭时,安卉终于想起了房东要卖房一事,忙告诉了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