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文治更是傻了眼,他着急忙慌来告状,还以为嬴政针对自己,哪成想竟然演变成这样?
华阳太后冷声道:“反了!真是反了!!盗用公印!利用公车运送私盐,好啊!你可真好啊!你这是要造反么?!”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太后!太后饶命啊——”
嬴政此时便退到一边,任由华阳太后喊,家宰哭,公子文治愣去了,真是好大一场大戏。
“公子!您给小人求求情啊!”
“公子,救小人啊!”
“公子……”
就在家宰哭丧之时,秦王异人也被惊动了,秦王带着公子琮从外面走进来,便看到混乱的场面。
秦王异人惊讶的道:“这是发生了甚么?”
嬴政挑了挑眉,看向一脸得意的成蟜,低声道:“蟜儿,君父是你找来的?”
成蟜的小表情更加得意,也低声咬耳朵道:“蟜蟜遣了斯斯去章台宫,说想和大母君父一直用膳。”
嬴政无奈的一笑,成蟜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成蟜撇了撇嘴巴道:“谁让她们想欺负我哥哥?蟜蟜的哥哥可不兴欺负呐。”
秦王显然不知发生了甚么,他刚才与公子琮正在议事,听说小儿子想要和自己一起吃饭,也觉得这些日子疏忽了儿子们,干脆便带着公子琮来了华阳宫。
这一进门,好家伙……
秦王听了事情的始末,饭也不必吃了,气得浑身打斗:“好啊!好!真是好!一个家宰,竟然利用公车,偷运撒盐,这是死罪!!”
“来啊!”秦王道:“拖下去大辟!”
“饶命啊——王上!公子——太后!饶命啊!”家宰已然不知该朝谁求饶了。
家宰抱住公子文治大腿道:“小公子!小公子您救救小人!小人也是为了小公子好啊!小公子难道忘了,您初来咸阳之时,年岁还小,家主又不在家中,又哭又闹的,是小人跪在地上做大马,将您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长大,小公子,小人便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罢!这些年来,小人兢兢业业肝脑涂地啊!小公子——”
公子文治与公子琮的年岁差了不少,整整少了一轮,如今公子琮已然三十有余,虽在朝廷中还是个年轻的政客,但实际上已然十足的沉稳持重。
而公子文治二十出头,年岁轻轻,还是个绮襦纨绔。
当年公子琮离开楚国,便是因着不想与几个哥哥争夺楚国的王位,华阳太后在秦国需要人手帮忙,公子琮聪敏通达,便带着年幼的弟弟背井离乡,来到了秦国。
刚到秦国那时候,大家可不像如今这般敬重公子琮,一切都需要公子琮慢慢打拼,因此便忽略了家中的弟弟。
有一次公子文治贪顽,又被排外的几个老秦人子弟欺负,散了学之后,便被那几个小君子领到了深山老林之中,公子文治人生地不熟的,险些被狼吃了,后来找了回来,亦是伤痕累累。
自从那之后,公子琮总觉得自己亏欠弟弟,弟弟小小年纪,便跟着自己一起受苦,便事事让着他,迁就他。
华阳太后听说了,也觉得公子文治可怜,小小年纪没有母亲在身边,连个照顾的人也没有,干脆将自己信得过的心腹送过来,让他来照顾公子文治。
而这个心腹,便是如今的家宰。
说到底,这个家宰不只是公子文治身边的老人,不只是熊氏的家宰,他还曾经一度跟随过华阳太后,根基不可谓不深重。
家宰这一顿哭闹,公子文治不落忍,跪下来求情道:“姑姑!您就饶过家宰一次罢!他也是为了给治儿过寿,情有可原,要不然……要不然您责罚治儿罢!”
“胡闹!”公子琮连忙拉起公子文治,道:“治儿,这件事事关重大,你不要掺合。”
“家主!”家宰哭哭啼啼的道:“小人真是忠心的!忠心耿耿啊!从不敢对家主有二心!这些年来,小人的所作所为您都看在眼里,这次小人只是一时糊涂,您救一救小人罢!”
公子琮深深的做了一礼,道:“王上、太后,家宰糊涂犯错,臣不想分辨任何,请王上与太后秉公处理,臣御下不严,同样有罪。”
“家主!!”家宰大喊着:“您……您怎能如此对待小人呢!”
秦王冷哼道:“好!寡人今日便公事公办,来人,拖下去,念在你这些年来的功劳,留一具全尸罢。”
“王上!王上!饶命啊——”
“大母,您快说一句话啊!”
“饶命啊——饶命啊——”
家宰哭号,公子文治求情,华阳太后的脸色铁青,突然一个摇晃,险些跌倒在地上,幸而嬴政眼疾手快,扶着华阳太后坐在席上。
“嗬——嗬——”华阳太后喘着粗气。
秦王异人连忙道:“快去叫医士!”
华阳太后揉着自己的额角:“气死……气死老身了。”
“母亲,”秦王异人安慰道:“您别动怒,这不是还有儿子来处理么。”
华阳太后瞥斜了一眼家宰,幽幽的道:“王儿,这家宰确实是个不懂事儿的,不过……他这般多年来,也有些苦劳,再者,他曾经尽心尽力的侍奉老身,要不然这件事情,给个处罚,将他遣散出咸阳,也就是了,将近腊祭,不易见血啊。”
华阳太后显然是心软了,毕竟是往日里的老人,华阳太后上了年纪,也是念旧。
秦王异人虽然不欢心这个处置,但他也不能和华阳太后对着干,尤其遣散这个熊氏家宰,对于打击楚派的势力,还是大有益处的,秦王异人的目的也达到了,便干脆顺着华阳太后的话。
“也罢,母亲保重身子比甚么都重要,您说甚么,便是甚么。”
公子文治狠狠松了口气:“太好了!”
家宰一听,却没有一点子欢心。虽然保住了小命,但如此多年的苦心经营,一下子会飞灭烟,还要被赶出咸阳城,那岂不是甚么都没有了?
“小公子……”家宰得寸进尺,想让公子文治再给他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