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嬴政也与成蟜做了一段时间的兄弟,虽起初没甚么真心,处处都是试探和算计,但如今的嬴政对待成蟜可谓是一心一意,一颗心思全都扑在成蟜身上。
成蟜突然感觉到了“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的左右为难,被夹在中间,着实骑虎难下。
嬴政道:“叹甚么气?谁给你气受了,告诉哥哥。”
成蟜组织了一下语言,抿了抿嘴唇,凝视着嬴政的眼目,郑重的道:“哥哥,蟜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嬴政点点头:“说罢。”
成蟜深吸了一口气,道:“其实……齐国特使是被斗甯溺死的,兄长不让蟜将这件事情告诉你,说你心中早就明了清楚,可蟜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告诉你。”
“为何?”嬴政道:“为何还是想告诉寡人?”
成蟜沉吟道:“你知道是你知道,但我若是知晓,却不告诉你,总像是想要隐瞒甚么,蟜……不想瞒着哥哥。”
嬴政轻笑道:“蟜儿对哥哥如此坦白,哥哥很欢心。”
他又道:“这件事情,寡人的确早就知晓,从一开始便知晓,斗甯的那些个心思对旁人耍耍兴许还可,但是在寡人面前,简直是不堪入目的小伎俩。寡人之所以不点破,一方面是因着顺水推舟激怒齐国,另外一方面……齐国特使竟敢伤害寡人的蟜儿,溺死他实属便宜了。”
成蟜:“……”我这是造了甚么孽,哥哥一个两个全都是病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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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
今日是樊於期值岗,他将两队值岗的守卫遣走,匆匆离开章台宫,从偏门溜出,来到偏僻之处。
远处黑暗隐蔽的树影之下,一个身材高挑面目清秀的男子拔身而立,他微微仰着头,似乎正在悠闲的欣赏着月色。
樊於期黑着脸走过去,冷声道:“甯君子好雅兴,如今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有心情赏月!?”
高挑的男子回过头来,果然是成蟜的亲兄长,楚国副使斗甯。
斗甯平静的道:“樊将军何必如此焦急。”
“焦急?!我能不焦急么?!你当时与我怎么说的?”樊於期道:“你说你可以挑拨齐国与秦国反目!是啊,现在齐国的确与秦国反目了,明明是齐国号召的合纵联军,如今秦王却说要攻打赵国,用赵国扎筏子,你……你让我如何与赵王交代?!你让赵王如何看待与我?!”
相对比樊於期的激动,斗甯反而显得四平八稳,气定闲:“樊将军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樊於期道:“你如今的身份是楚国副使,你的确不着急,斗甯,但是你不要忘了!你有求于赵王,若是合纵攻秦事情办砸了,你想要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还有……”
樊于期似乎想起了甚么:“你那个好弟弟成蟜,白日里来找我了,他似乎已然识破,是咱们合力弄死了齐国特使,若是这事情被捅出去,咱们一个也别想跑,成蟜怕是不能留了,找个机会……”
不等他说完,斗甯温柔的面色瞬间冷酷下来,仿佛腊月里的冰霜,阴沉沙哑的道:“樊於期,我为赵王尽忠之前,已然说好了,谁也不许动我弟亲,若有人敢动蟜儿一根头发丝,我斗甯必叫他不得好死!”
樊於期似乎被斗甯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到了,冷笑道:“只怕你的好弟弟不领你这个情,如今人家成小君子可是秦王眼前的红人,早就忘了你这个亲哥哥罢!”
第章 壮阳药
斗甯轻笑一声,道:“这便不劳烦樊将军操心了。”
樊於期哼了一声,道:“好,你倒是说说,你之前信誓旦旦的保证,可以令齐国与秦国决裂,参与诸国合纵之中,现在如何?齐国的确和秦国合纵了,但秦王的意思却是攻打赵国!分明是齐国对秦王无礼,为何秦王现在将矛头转向赵国,反而对齐国不闻不问,这叫我如何与赵王交代?”
“樊将军,稍安勿躁。”斗甯道。
“稍安勿躁?你就会这一句罢!赵王请你来,是令你出谋划策的,不是让你火上浇油的!如今秦王铁了心在一旁撺掇,还有吕不韦这个小人从中作梗,该当如何是好?!”樊於期质问道。
斗甯眯了眯眼目,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镇定,不似他那般焦躁,道:“都说了,樊将军稍安勿躁,甯自有法子。”
樊於期见他如此镇定,狐疑的道:“还有甚么法子?可以让秦王放弃攻打赵国,转而将矛头对向齐国?”
斗甯摇头,道:“无法。”
“你!!”樊於期气的瞪着眼睛:“你方才还让我稍安勿躁,你们这些子文人,果然都只有嘴上漂亮,其实甚么用都没有!我警告你,若是此次赵国吃了亏,赵王是不会帮你任何事情的!”
斗甯并不着急,道:“樊将军,你方才也说了,秦王想要攻打赵国,并且还有吕不韦在一旁撺掇,你乃是章台宫卫尉,都无法劝说秦王放弃攻打赵国,我一个楚国来的副使,又如何能有法子让秦王放弃攻打赵国呢?然……”
斗甯话锋一转,语气中颇有些十拿九稳,道:“然,甯可以让秦军……败。”
“败?!”樊於期死死盯着斗甯,质问道:“甯君子,真真儿不是我看不起你们这样的文臣,你们懂得打仗么?你们上过战场么?甚么也不知,竟如此大放厥词?你可知如今的秦军有多少兵马?而赵王可以支配多少兵马?若不是因着赵国势弱,赵王也不必给你这个效忠的机会,不是么?”
斗甯幽幽一笑,道:“甯的确是一个文臣,但文臣也有文臣的法子,有的时候,并不需要拼个你死我活。”
樊於期眯起眼目:“你仔细说来。”
斗甯道:“樊将军,重创秦军之后,还请赵王和樊将军履行承诺,让甯与蟜儿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放心,”樊於期道:“只要你能重创秦军,给赵王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赵王定不会亏待与你,快说!”
斗甯方要开口,樊於期突然道:“等等!有人来了,快躲起来。”
斗甯立刻藏身在树荫之后,果然便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的确有人来了,而这个人斗甯十足熟悉,正是嬴政跟前的虎贲护卫——王翦!
“王翦?”樊於期看到对方也有些惊讶。
王翦走上前来,拱手道:“樊将军。”
樊於期冷笑一声:“天色如此夜了,你在这里做甚么?不知道宫规么!?”
王翦平静的道:“回樊将军的话,卑将奉王命办事,因此回宫晚了一些。”
樊於期一听,脸色更是不好,道:“王命?你不必用王命来压我!是啊,你现在能个儿了,在王上的面前混了脸熟,愈发的攀上了高枝儿,不将我们这些老人看在眼中了。”
王翦道:“樊将军言重了,都是为王上办事,卑将只知尽心尽力,其余的一概不知。”